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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第1页）

&ldo;陆挽冬？&rdo;陆栖淮神色奇怪地念了一遍，眼底有什么光芒飞快地掠过，没有被任何人捕捉到，他正要说话，忽然门被从外面霍然推开，苏晏晃动折扇，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满脸温润闲适的样子让沈竹晞想把他推出去。

&ldo;璇卿呢？&rdo;沈竹晞面色不善地问。

&ldo;不知道史姑娘跑到哪里去了&rdo;，苏晏摇头，&ldo;我们分头找找看。&rdo;

沈竹晞怀疑地看了他一眼，璇卿最初势如疯狂地撞开他之前，就是和苏晏待在一起的。苏晏肯定说了什么话刺激她，但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苏晏是决计不敢动手的。他沉吟着，挥挥手：&ldo;除了林谷主待在这里，我们各自把玄光寺都找一遍吧，璇卿应该知道分寸，不会离开寺内的。&rdo;

众人应了，皆散开去，沈竹晞一扯陆栖淮：&ldo;你跟我来。&rdo;他们二人转到僻静无人的幽径上，一边四下张望着寻人，一边低声交谈‐‐

&ldo;陆澜，你是不是认得陆挽冬，他是你什么人？&rdo;沈竹晞追问。

&ldo;那是先祖。&rdo;陆栖淮道，&ldo;你在回忆中见过他吗？&rdo;

沈竹晞侧身望着他，陡然发现从这个角度看陆栖淮，连同眉目、神色都一模一样，那湛湛而漂亮的双瞳，让他险些以为自己在对着画中人。沈竹晞定了定神：&ldo;那你先祖的脖颈有没有受过伤？比如有白色划痕什么的。&rdo;

&ldo;好像是有的，据说是年轻时为了救一位友人。&rdo;陆栖淮摸着下颌，似乎在努力追忆。

&ldo;那个友人就是我家先人。&rdo;沈竹晞跟他默然无语地互相对望了半晌，先败下阵来，&ldo;我说陆澜，这么有夙缘的事，你怎么也不惊讶一下？&rdo;

&ldo;是是是，我很惊讶，特别惊讶，真的有被你吓到哦！&rdo;陆栖淮敷衍道，忽而神色一凝，端视前方，&ldo;这条路绕寺一周，已经回到原地了，朝微，我们去寺门口问问吧。&rdo;

这一问，陆沈二人俱是瞠目结舌地站在那里‐‐

&ldo;璇卿居然在这个关头说她不去了？&rdo;沈竹晞盯着桌案上的字条，将纸捧在掌心，&ldo;她难道出了什么事情吗？可是单看着纸条，又不像。&rdo;

第157章何地著疏狂其六

陆栖淮一字一字地念道：

&ldo;本以为，只是简单地爱慕一个人，不曾想，一不小心，就懂得了世间的所有事。&rdo;

&ldo;小昙，我在涉山间做了一个噩梦，睁眼只有飒飒西风从指间穿过。&rdo;

&ldo;我不能陪你同去了，更遑论同归，并肩终有一别，从此任我漂泊。就这样地离去，归来仍旧一身零落。&rdo;

&ldo;我有种奇怪的感觉&rdo;，沈竹晞皱眉，茫然无助地抓着他的手，&ldo;璇卿不像是会随意说这些话的人，这怎么有一种诀别的感觉，不不不，不是那种诀别，是……哎呀陆澜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rdo;

陆栖淮若有所思：&ldo;你是不是觉得这语调很奇怪？确实，如果只是普通的决定离去，应该不会如此说，倒好像是迫不得已离去或者是要长久分别似的。&rdo;

沈竹晞有些苦恼地抓抓头发：&ldo;那应该是很严重的事了，璇卿平时温和爽朗，我倒有些担心她。&rdo;他凝视着纸上一片血红，宛如蜿蜒的血线，丝丝缕缕交错在一起，他呼吸一滞，&ldo;璇卿是用什么写下这些字的？&rdo;

&ldo;当然是朱砂啊！&rdo;陆栖淮敲了一下他额头，&ldo;又在想什么不着边际的事？&rdo;他将纸片凑在鼻翼下面闻一闻，却只闻到一股浓郁迫人的幽香，压过了其他所有的气味，于是他放心了，重复一遍，&ldo;就是朱砂。&rdo;

沈竹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郁郁不乐：&ldo;唉，我猜璇卿大概是回史府了吧，或者有什么急事‐‐她和我们到底不是一路人。只是这样的话，通光术的第六个人要从哪里找呢？&rdo;

陆栖淮一时也摸不着头绪，只得说：&ldo;先回去同他们商量吧。&rdo;

&ldo;陆澜，等等&rdo;，刚走了两步，沈竹晞忽然抓住他袖子，又缓缓扣住他手腕，&ldo;我想问你，你和阿袖到底是怎么回事？&rdo;

陆栖淮挣开他的手，抱着手臂：&ldo;朝微，我有没有同你说过，云袖身后的水太深，叫你不要轻易涉足？&rdo;他垂下眉眼，将少年的手托在掌心，&ldo;别乱想，我把前些日子的经历展现给你看。&rdo;

沈竹晞默然无语，看画面里的陆栖淮埋葬了纪长渊和忘痴剑，而后再度追寻着雪鸿组织的痕迹往下走。

他发现，雪鸿组织虽然和凝碧楼曾暂时合作阻击了陆栖淮和纪长渊，但也仅仅是那一次而已，此后他们分道扬镳，雪鸿更是明里暗里屡次阻挡过凝碧楼的图谋。他感应到，陆栖淮是想追踪下去，看看凝碧楼到底想做什么，以及那个所有知情者都三缄其口的实验的真面目。

就在一日的行路间，云袖出现了。她带着背后时隐时现的云家势力和调查到的讯息而来，说是要和陆栖淮并肩调查下去。长风吹起两人的衣袂和长发，落花纷纷扬扬落下，坠地的声音轻微如玉碎。

&ldo;云家一向以留存为信条，与世无争，你为何要介入这样的乱局。&rdo;陆栖淮问，神色平静。因为久别重逢，先前还闹了些不愉快，他眼底有些微的不自然。

云袖却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只是缄默地唤了一声：&ldo;苍涯。&rdo;

迎着陆栖淮有片刻恍惚的脸容，她微微一笑：&ldo;你让我想起一句有些突兀的话，可是此刻没有什么比这更合适了‐‐在这动如参商的世间，就连重逢也是有许多哀怨的。&rdo;

他们彼此都是矜贵而聪明的人，过分自尊，将心思隐藏在心底最深处，不会轻易去触碰，更不会让他人知晓。那风雪中相依相偎、相扶相携的一天一夜实在太过稀罕金贵，几如梦寐，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对旁人袒露心事，而那一晚，月色下的陆栖淮看着她，双眼仿佛也携着皎皎月华，着魔一般烙在心上。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柔软的羽翼去试探陆栖淮，在获得那么点似是而非的讯息后，又悄悄地一触即回，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确实也不会发生什么，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没有什么纯粹无杂的真心，也不会对什么人倾心以对。

云袖没有再看陆栖淮，悄然转移话题回了正规，答道：&ldo;事情已经紧迫到了眉睫，云氏不得不行动介入了。你应当知道，一旦凝碧楼的实验彻底展开，所有人都逃不掉，云家只是隐世，又不是像传说里的神人破开时空壁去往另一个世界。&rdo;

她又道：&ldo;雪鸿虽然和不净之城有关，但他们同样也在破坏凝碧楼的实验，必要的时候，我想辅助一臂之力。&rdo;

陆栖淮淡淡地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她。天黑时分，他们在一户热情的山野人家借宿，因为只有一间腾出来的房，陆栖淮秉烛半晌，还是决定让云袖休息，自己守夜。

云袖却不赞同：&ldo;日后劳碌甚多，还是好好休息为佳，有什么需要守夜的？就算是在睡梦中遇到危险，你我难道还不能及时反应过来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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