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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面馆冤妇（第1页）

宝剑工一拍手，只见两名伙计端起两支红烛，一齐喝道：“恭祝剑爷寿比南山，福如东海。”接着捧上一碗海面，上面满满堆着肉丝、鸡片、鲜笋、蘑菇等，四个大馒头热气腾腾地上来，上面竟雕着个寿字。那小二又一声道：“请爷爷给个老寿吉兆。”

梅凌花一笑，抛出个银锭，小二又道：“给爷爷上酒，上八珍这就来了。”

梅凌花酒杯一端，敬道：“无以为敬，恭祝剑兄三十大寿。”

一剑抽魂哑声道：“给我祝寿，梅凌花、宝剑工，你们究竟何人？我的生辰，你们怎么知道？”

突然一个小乞丐露出头来，正是小炭头，他嘻嘻一笑，指了指几个端着酒菜的小孩，“是我从你的孩儿们嘴中套出的，老炭头还关照我，将你这些儿子、我的兄弟带出来。”

一剑抽魂浑身颤栗，心中已经明白，他回草房时，为什么没见到一个孩子，原是梅凌花安排妥当。一剑抽魂只觉胸中炭热，忽地起身跪下，嘶声道：“在下一介死躯，怎蒙梅兄、宝兄错爱，此恩此德，剑某纵一死也无以为报。”

宝剑工嘻道：“不就给你祝祝寿，有那么严重吗？”

一剑抽魂拍桌道：“自我生下，就从未有人给我过个生日，一剑抽魂行尸走肉，从未有人当我是人，只是两位恩兄，一有救命之恩，二有侠义之仁，使我多少有了人味，今无以为报，愿为两位为奴为仆，纵死无憾。人生有此朋友，此乃天垂怜爱，哈哈。”一剑抽魂拎着酒壶，狂饮起来。

梅凌花目眶泛烫，浑身也已热血奔涌，一把端过大碗，一饮而尽。宝剑工更是仰首提坛，开怀畅饮。饭后，梅凌花从一剑抽魂口中始知，赤色死魂原是赤衣帮一个分舵舵主兼副帮主，赤衣帮盘大根深，在京师积聚势力，组织严谨神秘。连一剑抽魂也不知帮主是谁，总舵在哪？听梅凌花告知车马之事，一剑抽魂大为惊讶，也并不知赤衣帮是否真觅周白啼。梅凌花陷入深思，已觉事情绝非他人一言之词。梅凌花又质疑，赤色死魂刺杀公子鹤，被他们所阻，计划受挫；而车马在时间上，可能已晓知梅凌花与其结仇，一边以利相诱，一边又暗示一剑抽魂踪迹，又是何因？

一剑抽魂认为，这两人背景复杂，又缘此事阴错阳差，车马干脆按原来命令执行，也或者赤衣帮帮主不因计划失利，迁怒梅凌花，而是以利相诱，欲收买梅凌花，以达不可告人的目的。

第二天，三人没有同路，一剑抽魂先去安置那些孩子，然后相约在京城相聚。

走在那条青石铺成的大街上，梅凌花两人已觉得有些饥饿，两人寻了几家饭店，远远地，梅凌花瞧见一家面店，拉着宝剑工走了进去。

宝剑工本想大吃一顿，见了面字，心中大为不快，牢骚道：“这吃得饱吗？”

梅凌花笑道：“我就知道你一日也离不开鱼山肉海，不过这家面店够档次。”

老板笑嘻嘻接过话：“这位大爷所言极是，两位若要吃得舒服些。本店的虾仁炒面、什锦熬面、珍珠饺子、全肉锅贴，还有鲜肉蒸饺、蟹黄汤包，狮子头、盐水老鹅，正儿八经荤素搭配，包你口福满意。”

梅凌花大笑：“不错，的的刮刮不得话说。”老板一愣：“大爷去过扬州，方言说得的刮。”

梅凌花又笑道：“扬州去不起啊，岂不闻：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宝剑工已听得不耐烦，又被老板所说的那些话深深吸引，不觉咽了下口水，道：“老板那，不要吹了，本大爷什么没吃过，这面疙瘩有什么了不起？”

老板面一沉，一招手，一个伙计过来，老板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那伙计点点头，走入厨房。

宝剑工忍不住道：“你搞什么鬼。”

只听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客官不相信我家的面食。”

宝剑工转过身，见一个肥胖大厨铁塔般地站着，不觉一怒：“怎么，想打架吗？”

大厨连连摇手：“不敢，请客官细瞧。”说罢，一把从锅里叉起一团熟面，一个伙计拿起一张宣纸，向面迎去，大厨将面在宣纸上一抖，初时略有水分，抖了几下，水分全无。

梅凌花拍掌道：“炒面之妙在于沥干面的水分，以宣纸验之，这种手法当真是扬州大师傅的绝活。”

大厨微微一笑，又取出一颗珍珠大的面团，手指一捏，接着又用筷尖挑了一点肉馅，放入面皮上，手指复轻一捏，一个珍珠大的饺子捏成，上面还掐着六道箍。

宝剑工眼睛瞧直了，忍不住道：“你若是将面条里面灌上肉，我赏你十两银子。”

大厨笑道：“这又何难？”说罢，摊开一团白面，上面撒上肉末，用腕连连敲打。完全与平素做面一样，不一刻，用刀切开，双手一拉，一根根细丝在半空环环旋起。

梅凌花大赞：“妙，妙不可言。”

大厨得意道：“为不使此面下水失味，直接以鸡汤熬制，加上素五鲜，那滋味妙啊。”

宝剑工再也忍不住了：“那就快做吧！我相信、我相信，馋死我了。”

梅凌花大笑，两人坐下，就着几样小碟，靠着窗口，把酒举箸，就在这时，突然街外响起一个女子哀哭声。

两人张眼望去，只见一个女子蓬头垢面，正跪在地上，向两个巡街的衙役哭诉着。

那两个衙役人高马大，挎着腰刀，插着珠花，大拇指翘翘地四面巡视。此时被一女子拦住，当即摆起官腔：“兀那女子，为何挡住本老爷的道。”

那女子情绪极为激动，语无伦次：“求老爷——大人，救救那—姐姐，她为了救我，被困在——太保山，那些强盗——”

一个衙役皱皱眉，打断她的话：“太保山，又是那几个强盗。直娘贼，晦气。”不觉脸色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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