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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第1页）

“少年应有鸿鹄志，当骑骏马踏平川。”

2020年，程景的十九岁。

放下身段的程景，很快就和陈虹正式确定了关系。但是在这年年初寒假刚刚开始时，整个华国爆发了百年罕见的大疫，而这场灾难的中心，恰恰好就落在了江城。

在江城陷入长长的停摆的时间里，不能出门的程景和陈虹都是在网上聊天或是偶尔通通电话以舒缓心情。这一整个学期，程景每天都是在跟李科、黄泽的游戏时间里度过的。

程景总想，网恋多好，说说话就能让对方获取精神满足，又不花钱。

虽说这突如其来的大疫让许多人的生活节奏都被打乱，但程景的计划却极其意外的得以顺利实行。大部分的高校都采取了线上考试的考核方法，这使得在S高中就练就了一身“绝技”，并且精通电子产品操作的程景几乎可以说是予取予求。顺利完成考试的程景，又研究了一番保研流程，他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三分之一了。

毫无意外，大一学年结束，程景的总成绩位列全年级第二，综合素质测评分数更是荣登榜首。

大二学年开始，大疫也稍有缓和，程景也终于能回到学校。而这一回，无数的荣誉向他纷纷涌来。优秀学生干部、优秀团员、奖学金等荣誉奖励自不必说，校团委综合部的留任也毫无意外的选定了“品学兼优”的他，就连新学期开始学院的迎新晚会，程景也作为大二的优秀学生代表，给台下的学弟学妹们寄予了自己的厚望。此时的程景，真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了。然而，程景不知道，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他。

学院的迎新晚会后，程景讨厌那些繁琐的流程，便抽身先退。刚一走出大厅，便被藏在门外的陈虹拍了一下，从后面抱住了他。陈虹递给他自己刚刚买的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踮起脚尖趴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哥哥，你好优秀，嘻嘻。”

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是半年没有见面的二人。那与闻熠几乎完全相同的声音，更是令快要忘记陈虹样子的程景感到恍惚。

血气上涌的程景，转过身，反手搂住了陈虹的腰。

低下头去，垂着眼眸的程景注视着眼前的可人儿，程景仍有些恍惚，低声呢喃道：

“想我了吗？”

女孩轻轻点了点头，闭眼，送唇。

程景也闭眼。

但命运总是不合时宜地作弄那些可怜的人。此时此刻，程景又想起了闻熠。

认识五年了，聊天也有上万条，相互嬉戏打闹时也有，但程景甚至从未牵过闻熠的手。

此刻，程景好想好想身前抱着的人是闻熠。但可惜，她不是她。

程景睁开眼，女孩温软诱人的唇瓣还在等着他。他松开环抱着她的臂膀，轻声说：

“这样做对你不太负责，或许可以先等等。”

此时此刻，女孩对程景的爱意已达极致。她甚至天真的想，如此“负责任”的程景，甚至可以为他而托付终身。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用力爱着的大男孩，心里早就有了一轮皎洁的明月，和清朗明亮的白月光。

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从小程景就无比向往自由，水瓶座的他，不可能被任何世俗所束缚。他的自由意志，从不会因为任何人或事物而改变。理性告诉他，陈虹或许会是一个很好的恋爱对象，但也绝不可能让他对她产生出一丁点爱的感觉，因为在她面前，程景桀骜不驯，他始终感觉不到自己信奉如铁一般的自由意志，有丝毫的沉沦。

最终，程景也没有更进一步。回到寝室的程景，被室友们疯狂嘲笑，说他是个胆小鬼。然而，程景并没有告诉他们的是，他之所以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终究还是因为，冥冥之中他相信，他和闻熠还会见面，他相信，有缘之人会逆转时空回到过去，回到最美好的时候。

晚上躺在床上给陈虹说完晚安，程景照例打开了网易云，准备听着歌入眠。划到闻熠的聊天框，程景甚至有点小孩子气的在聊天框里敲下了：

“没想到吧，因为你，我甚至可以拒绝几乎没有男人能抵挡住的诱惑。”

可略一思索，他还是删掉了这句话，退出了聊天框，没有给闻熠发消息。

他太了解闻熠了。他相信，看到这句话的闻熠，一定会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他，对他这所谓的“邀功”行为冷眼旁观。

程景终究有所改变，他不愿再自取其辱。但他并不知道的是，也许只是被时间这剂性格温和却效果极佳的良药所冲淡了思念，也冲淡了他对闻熠的卑微而已。

他隐约感觉到，当他打开闻熠聊天框的那一刻，或许自己，还是原来那个固执的自己，还是那个无可救药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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