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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开幕（第1页）

黑发蓝眼、五官耐看的男子正专注地看着一份报纸的头版，他背对着的门忽然无声地打开了，一位少女踮着脚走进来——她高挑苗条，身穿一条白色高腰长裙，五官精致，湖水般的蓝绿色眼睛里带着一种狡黠灵动的笑意。

少女悄声走到男子身后，弯下腰，波浪般卷曲的黑色长发蹭过脸颊与脖子，垂落到他的肩头。

“是殉情还是意外？——铁轨上一男一女的尸体！其背后究竟影藏了什么惊人的伦理故事？”少女一字一句地读出标题，“莫奇，你竟然看么无聊的报纸！你的《因蒂斯日报》和《改革家报》呢？那位博学求知的莫里斯·文森·德拉斯博士去哪了？”

“海伦。”男子没有抬头，但露出了微笑，“《现实人生日报》，报如其名。呵呵，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哦，好吧——”拉长的声音突然停止，少女眨了眨明亮的眼睛，压低嗓声，“这是起凶杀案哦。莫奇，猜猜凶手是谁?我记得你有不少侦探朋友。”

“海伦。安德烈、朱莉娅和约里奥他们不是侦探，只是业余爱好者。”男子放下报纸，抬起头，用那双不带有任何情感色彩的灰蓝色眼睛看着少女。

“难怪他们连眼皮子底下的凶手都发现不了！”少女轻快的声音传来，“但是，莫奇，我可不管他们，我只是想让你当这次的侦探。”

男子低下头，用手摸着下巴状似苦恼地想了好一会，一声叹息过后，他向后靠倒在沙发背上:“凶手太厉害了，莫里斯大侦探完全推理不出来，只知道凶手不是‘黑衣男子’。”

少女咯咯笑起来，转身坐到沙发的扶手上：“让我告诉你吧，是‘绿衣女郎’！”

“哦？那么我们的‘绿衣女郎’的动机是什么呢？”

“他们杀死了一只小猫！”少女猛地凑近“一只白色的、红眼睛、刚出生没多久、用布包着的还没有长毛的小猫！他们明明可以把他做成标本，却偏偏让他成了肉酱！”

“那个孩子真可怜啊。”男子依旧靠在沙发背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对吧？会有人会亲自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当列车‘唆’的一下开过，小猫还没哭呢，就变成了红红的一摊了。它的爪子飞到站台上，掉到一个穿红舞鞋的女孩脚边。人们大声尖叫，只有‘绿衣女郎’看见了扔下小猫的人。”少女兴奋地比画着。

“看来这回凶手和侦探都是同一人——‘绿衣女郎’。”

“莫奇。”少女俯身亲了亲男子的脸颊，“我果然还是更喜欢莫奇！只有你最懂我的乐趣和喜好，会配合我。”

男子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海伦，你已经是大姑娘了。这样会让那些爱慕你的先生们嫉妒我的——我只是个有可爱妹妹的无钱无势的小助教，跟那些优秀的先生们决斗可不好。”

“亲爱的副教授先生，您果然还惦记着那件事，让伯纳德先生也无法释怀。”

“伯纳德先生是个好人，这与我的好记性无关。”

“哦，莫奇——说真心话，你觉得豚鼠、公鸡、青蛙和孔雀如何？”

“从我个人而非社会的角度看，豚鼠先生更有趣，也更麻烦。”

“呵呵，我想看你们决斗，一定很有趣！光是想象那个场面就快要让我放声大笑了——”

“海伦。”男子叹了口气，“贝尔勒太太的沙龙怎么样？”

“一如既往，无聊死了。贝尔勒太太只会炫耀她的收藏，或者摇扇子。我和云妮、诺斯、菲尔他们一直在偷偷玩斗邪恶，那可比贝尔勒太太的絮叨有趣多了！我还赢了不少呢！”少女托着腮答道，“不过，那些藏品中还是有好东西的，只可惜我当时专注斗于邪恶，错过了它。哼，贝尔勒太太简直像只抱着奶酪的受惊老鼠，大家只看了两分钟，她就把那件东西收起来了。我只打听到那是个漂亮的白盒子。”

“想必那是件非常珍贵的藏品吧。不知道下次是否能有欣赏它的机会。”

“下次——贝尔勒太太说她下周六会举行一场沙龙，再给大家看看那件藏品。但是，下周六我要去参加一个园艺展览，在这之前还要忙很多事呢，肯定去不了。”

“真是遗憾。”

“遗憾？遗憾什么？不是还有我亲爱的哥哥莫里斯吗？”少女笑盈盈地看着他，“你可以去参加沙龙，然后把那件藏品画下来给我看看。”

“海伦，你知道我不喜欢沙龙，特别是那种热闹的沙龙。况且，我还没有被引荐给贝尔勒太太。”

“这有什么？云妮、诺德、菲尔哪一个不能帮我引荐你？哥哥代替缺席的妹妹出场，不是刚刚好吗？莫奇，你就去一次嘛。你不用加入他们的谈话呀。拜托了，莫奇，拜托，拜托——”湖绿色的眼睛闪动，充满期待地盯着他。

男子再次叹了口气:“好吧，我会去的。听说卡蒂埃博士有时也会去参加贝尔勒太太的沙龙。如果能遇上他，我可以跟他聊聊，不至于太尴尬……希望他真的会去。”

“太好了！莫奇！放心，那只胖——那位卡蒂埃博士他一定会去的，他对那个白盒子可感兴趣了！”少女再次亲了他的脸颊一口，“你比无聊的杰西普、沉闷的安东尼要好一百倍！”

“海伦，别那么说，他们也是你的哥哥。”男子轻轻地摇了摇头，“你只要多观察他们，多与他们交流，就会发现他们有多么好。所以我常常对人们说，我有一个好哥哥。”

“哪一个？”少女捧起男子的脸。

“这重要吗？重要的是人们的想法。”

蓝绿色湖水与灰蓝色天空映照着彼此。猩红的月光撒入窗内，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传来，皮鞋落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响起，一双带着深色手套的手轻轻抚开那雪花石膏额头上的卷曲碎发。

“我只知道我确实有一个妹妹。”一个矜持地不像因蒂斯人的吻落到少女的额头上，她几乎没有感受到那冰冷的嘴唇。

“莫里斯。”少女叹息着，抱住了她的至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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