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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生日礼物（第1页）

车子开进了一座小院的门，随后又停在了一栋二层小楼前的空地上。李渡舟先下车来开房门，而李如镜锁好了车，再三确认后才跟着李渡舟进了屋。

推开门，李渡舟就闻到了非常浓烈的米饭和牛肉的香味。李渡舟脱下鞋，连衣服也没有换，就急匆匆的跑到了厨房。在路过客厅的时候，他看见沙发桌的上还摆着一个小盒子。盒子非常朴素，似乎就是几块木头拼出来的。不过他也只来得及看这个盒子一眼，对于饿了一早上的他来说，厨房里的东西无疑对他又更大的吸引力。

李渡舟赶忙跑到厨房，果然这里的一切都和他对香味的来源的想象十分符合。家里很久都没用过的电饭煲此时正在餐桌上散发着迷人的米香，而灶台上的锅里，迷蒙的水汽也不停地从锅盖旁边溢出来。李渡舟兴奋地掀开锅盖看了一眼，锅里面的番茄牛腩汤正开开心心地冒着泡。他从旁边拿起一个小勺子，迫不及待地舀起一勺，用力吹了吹就喝了下去。浓烈的香味混杂着热气一直从舌尖流向胃部，最终在胃里炸开了一朵绚烂的烟花。李渡舟开心地笑了起来，在这一刻，没有什么礼物比眼前的东西更加珍贵。

李如镜倚靠在厨房门口，双手抱在胸前：“怎么样，我的手艺没退步吧。为了给你过这个生日，我前天就去物资储备部把今年的稻米和肉领回来了。早上去开会之前我就定好了时，正好咱们回家就能吃上。”

李渡舟正被这一口汤烫的说不出话，嘶了好一会儿，才问到：“今天都吃了，那过年怎么办？这些东西咱们都是一年才能吃一次，现在就把储备领了，过年就没得吃了。”

李如镜的神情明显暗淡了下去：“要是你真的能去能源基地，新年的时候也就剩我自己了。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还不如今天给你过生日，咱们一起吃，最后热闹一次。”

李渡舟听完这些话，心里也感伤了起来。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家里就没了庇护，也少了许多温馨的感觉。虽然李如镜想要养活这个家的难度有并不大，但家里突然少了一个人的陪伴，她们俩的心里总是觉得空落落的。而且当时联合政府也念着父亲和议长的情分，没怎么来管过他们家的事，只是由父亲每年向联合政府提交一份自我审查报告，而后防卫署来家里走一个过场，核实一下就过去了。但这段时间联合政府对他们母子俩的看管明显有收紧的态势，审查也肉眼可见地频繁了起来。李渡舟心里明白，李如镜不希望他接触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想让他安安心心地过好自己的日子，安安心心地过完自己的这一辈子。

但是，他真的能安稳地活下去吗？

李渡舟没有接李如镜的话，反而问到：“妈，沙发桌上那个盒子是不是给我的生日礼物啊，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啊。”

李如镜落寞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走进厨房，一边把碗筷从柜子里拿出来，一边说道：“先不告诉你，算是给你留一个惊喜。赶紧去把衣服换了，然后回来吃饭，吃完了咱们一起去看礼物。”

李渡舟听罢，立刻把手里的小勺放到旁边，跑到二楼换好了衣服。等他再回到厨房，李如镜已经把一切都布置好了，有久违的米饭，有几年难遇一次的牛肉，甚至李如镜还精心准备了两瓶汽水。这一切都表明，李如镜应该是把今年大半年的物资都提前领了回来，要好好地给他过一个生日。李渡舟一屁股坐到餐桌旁，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他虽然没法抗拒美食的诱惑，心里却一直装着桌子上的木盒。他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预感，今天的生日，要得到的礼物可能和往年的不太一样。

吃过午饭，李渡舟便随着李如镜来到沙发上坐下，两个人一起注视着桌子上的木盒。与吃饭时相比，李如镜脸色明显更加凝重。她伸手拿起木盒放到了膝盖上，稍微有些泛起皱纹的手指在盒子上摩挲了一圈又一圈，几次下定决心，想要将木盒打开，却每一次都在触碰到木盒的缝隙时又缩回了手指。随着李如镜的动作，李渡舟也慢慢地从期待变成了紧张，双手不自觉地握在一起，连指甲也因为过于用力而显现出苍白的颜色。李渡舟更加坚信，这盒子里面装着的肯定不会是普通的礼物，甚至可能和姥爷息息相关。

“妈，要不我来开吧。”李渡舟见李如镜犹豫不决，轻声说道：“我能感觉到，这个盒子里肯定不是一般的东西。不如我来打开，你也好整理一下语言。”

李如镜点了点头，有些颤抖着把盒子交给了李渡舟。李渡舟缓缓地打开盒子，在盒子里面躺着的，是一沓厚厚的、装订成册的纸，还有一个和他上午拿着的一模一样的银色小方块。李渡舟翻开封面的一瞬间就愣住了，在封面之下的纸上赫然印着几个黝黑的大字。

“MPS！思维编程系统，这不是联合政府的机密吗？”李渡舟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雳，翻看计划书的手突然冻结在这一页。他瞪大了自己的双眼，反复确认着自己没有认错这些字。而后他的目光又突然下移，在这行标题下面，也赫然印着两个他熟悉的名字。

总负责人：李晴川

执行顾问：谷梁玉衡

“是姥爷和谷梁叔！”

李渡舟再也没有翻阅下去的勇气，解冻的双手颤抖着把封面盖了回去。母子二人陷入了一阵长久的沉默。

“妈，我···”，李渡舟抱着木盒，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张开嘴：“我不知道该从哪里问，我···”

“不知道的话就先不要问了。”李如镜终于下定了决心：“这个盒子里的东西非常重要，是当年阿克莱从能源基地带回来的。我现在唯一能告诉你的是，你姥爷不是联合政府定性的那样，他不是叛徒，不是要挟国家的罪人。他是MPS的负责人，是曾经解救人类的希望。这份文件你要收好，不能被联合政府发现，但也不要现在就翻看。还有这个记忆单元，你也要把他收好。我曾经打开看过，但是我看不懂这里面存的是什么。过些天工程部的人要来咱们家装修，这份文件肯定不能再留在家里了。没了你爸，我也藏不住这些东西。现在我需要你把它带走。”

“妈，可是我能把它带到哪里去啊。”

“不要着急。我相信阿克莱，他一定有办法把你弄到一号行星去。等到了一号行星，有了绝对安全的地方你再看这些东西。”

李如镜低下头，揉着自己的手指又说道：“其实我早就为这一天做好心理准备了。当你做出去一号行星看看的决定的时候，我就知道应该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了。当年的事情还有不少谜团，如果还有机会，你就自己试着探求一下吧。”

李渡舟抬起眼睛，小心翼翼地着问道：“当年的事，是指姥爷叛逃的事吗？”

李如镜轻轻地点了点头：“当年跟你姥爷一起在能源基地的人，现在还活着的，大概就只有阿克莱一个人。但是阿克莱接受过MPS的，呃，‘治疗’，我也不确定他还记得多少事情。不过他现在还愿意帮助咱们，或许在潜意识里，他依然有些不愿意忘记的东西。”

“治疗？什么治疗？”李渡舟疑惑地问道，同时心里也涌上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李如镜摇了摇头：“我不清楚。可能是类似记忆清除或者修改之类的。我听你爸爸说过，阿克莱当年从基地回来之后，在监狱里被关押了一个月，而且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所以医疗部决定采用MPS治疗他。治疗结束之后，我曾问过阿克莱当年在能源基地的事，但是他明显对这些并不知情。据他所说，他当时没有和你姥爷在一起，而是一直在联合政府中工作，是后来被调任到能源基地的。”

就在李渡舟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李如镜起身去开门。随着门被打开的声音，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了李渡舟的耳朵里。

“安排好了，老秦也批了。渡舟可以按储备人才的计划跟我去能源基地。收拾一下吧，把渡舟的材料给我，明天就出发。”

“进来说吧。”李如镜让开门，把阿克莱引入了客厅。她从包里拿出了那份个人资料和记忆单元，随后又拿起了李渡舟手中的盒子，盖上盖子，把这些东西一起郑重地交给了阿克莱。

“阿克莱，这盒子里是渡舟的生日礼物，对我们家来说非常重要。我希望你能先替他保管，等到了基地，你再亲手交给他。后天登船的时候，千万不要让检察人员发现。”

“没问题。”阿克莱拍了拍胸脯：“你就放心吧。我知道应该把这个盒子藏在哪儿，保证安检员查不到。”

李渡舟心里的紧张感突然加剧。按母亲的说法，她明明知道阿克莱接受过“治疗”，但是却丝毫没有怀疑他的表现，甚至还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李渡舟的心里泛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难道她也被MPS治疗过了吗？”

“不，不可能。我妈不会经历过这种事。”李渡舟摇了摇头，迅速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几乎就在同时，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名少女洁白的身影。他忽然感到有些恐惧，有些无助，想要抓住这位少女的手，像以前一样，寻求她的帮助。

“问梦，我该怎么办？”

但此时此刻的李渡舟还是选择了沉默，没有再敢多问什么。李如镜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和顾虑，轻轻地把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坚定地说道：“渡舟，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阿克莱叔叔。我可以和你保证，他会永远是你的后盾。”

李渡舟茫然地把头转向阿克莱，或许是错觉，他觉得阿克莱那双蓝色的眼瞳里似乎闪烁着非常坚定的神彩，仿佛是一名向将军复命的战士，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应声道：

“对，渡舟，我永远是你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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