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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失恋(第2页)

王老师假装没有看到小琴的眼泪,耐心地喝水,收拾桌面,等她慢慢平复下来。

小琴渐渐收住眼泪。抬头看到老师杯子里空了,便起身去帮她倒水,坐回来递给王老师。

王老师不再提到谈恋爱这个话题。语气轻柔地道:

“小琴,有些事情不到一定阶段最好不要涉及,到什么时候就该干什么事情。当下该干的事情才是集中注意力该关注的,好比你现在是学生,就该重点关注学习成绩,心无旁骛。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事情分了你的心,就努力把注意力收回来,把关注点聚焦在学习上,那些事情也就不会对你形成干扰了,生活也就会慢慢回到正轨上来。不要让老师失望啊。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你很聪明的,自己应该能想明白。”

小琴感谢王老师没有将那些传闻点破,她的内心的确因为傅斌的出现扰动了一池春水,这种又痛苦又甜蜜的感受给她完全不同的人生体验,让她十多年波澜不惊的生活出现改变,她对这样的体验恋恋不舍,但多年来循规蹈矩的生活已经将其作为一种“错误”的行为刻印在脑海里,她再不舍,也需要改正这个错误。

一贯寡言的小琴微微地、但很认真的点头表示知道了。

傅斌得到小琴的一封回信。

他很少接到她的回信,一直以来都是他不断地写,给小琴写信成为他的生活动力,每次遇到开心和收获,遇到新奇的事情,都急着告诉她,有时间了就写长,时间紧了就写短。她不写回信,傅斌理解是学习紧张,他心疼她,对此从无怨言。

这封回信因此而显得不同一般。傅斌读信的整个过程便也经历了从惊喜、惊吓,一直到崩溃的跌宕起伏。

通讯员送来信时,他正聚精会神伏在测量仪的观测孔上精心调校参数,甫一看到信封上的寄信地址,心脏瞬间狂跳不止,浑身血液涌上来。

他三把两把撕开封口,急切地读完,脸上的潮红却渐次退去,又读一遍,身体开始石化,继之,脸色变得蜡白,眩晕,摔倒,仪器被撞得散了架。

刚骑上自行车正待离开的通讯员听见动静,回头一看,却发现,人不见了!傅斌已经从崖畔上栽了下去,慌得他也连人带车摔倒在地。。。。。。

团部医院观察室里,一堆人围在傅斌床前。

兄弟单位来支援的技术员在自己工地出了事,团首长坐不住了。

杨医生给政委汇报情况:

“疲惫和压力是晕倒的主要诱因。后脑有撞击,但问题不算严重,就看会不会形成血肿。血肿严重的话,会压迫脑部神经,机体机能会受到哪些影响不能预料,需要观察一段。另外,心电图异常,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建议还是住院吧。”

“好,跟湖北联系一下,沟通下情况,不过不要讲的太严重,以免引起误会。现在工程进度催得很紧,外交环境越来越糟,估计用不了多久,外援专家可能就要撤回去了,接下来,除了我们中国人自己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一条路,别指望其他国家能够给我们提供技术支援了。咱们能够挑大梁的技术人员人手根本不够,要抓紧时间,对一线技术人员留意筛选,小傅这种一线干出来,又年轻,又有灵气的技术员将来就是要重点培养的人。兄弟单位也正在用人之际,本来他正在项目上,对方是不让来的,一个是我向上级坚决要借调,另一个,是他自己也坚决要来,这才能支援我们。出了这事,那边肯定不愿意,以后再用他估计困难很大。所以,咱们打招呼的主要目的是把借调的时间延长一段。等检查结果出来,如果情况严重,再把详情通知对方单位和家属。”

“好的,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定尽全力治疗,让他尽快恢复健康。”

次日,清晨。

阳光透过青白色的窗帘,投射在雪白的墙壁上,也罩住傅斌的双眼。冰冷、清冽的空气中,脸上暖暖的,舒服极了,他的意识在缓慢地苏醒,睫毛根根可数,光线在睫毛上分裂成五彩斑斓的射线。

他不想睁眼,不想离开这美丽又惬意的时刻。不知谁曾经告诉过他,如果能够将所有的意念集中于一点,即使隔着眼皮也能看清东西。他调动着所有意念的力量,竭力捕捉那些记忆中的影像,隐隐约约看到小琴,小琴眼眸依然如同笼罩着一层水雾般迷离,正在注视着他。他嘴角漾出微笑,心想,小琴,我跟你现在仅只隔了一层薄薄的眼皮,不着急,不用睁眼我也知道你的样子。

“小琴”声音急促地叫到,“杨主任,你快来看,心率又不正常了,昨天晚上到刚才都好着呀!”

急匆匆、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傅斌的眼皮被翻起,美丽的射线没有了。小琴消失了!他着急地睁开双眼,那双迷离的眼眸变成了女护士焦急的眼睛,护士已经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傅斌混沌、舒适的意识渐渐清晰起来。

“醒来了,醒了,没事了,指标也正常了。”心电监护仪闪烁的红灯片刻恢复了正常。傅斌睁开眼茫然地望着床边的白大褂们。为首的杨主任暗暗松了一口气。又仔细为他检查一遍,关节反射、肢体及注意力反应等一切正常,没有血肿,没有失忆,没有神经系统障碍。杨主任修改了医嘱,又叮嘱护士长增加营养餐,再让护士注意监控便离开了。

晕倒前的所有场景此时都在傅斌的脑海中清晰了。他失神地盯着一个地方,一动不动,面如土灰,整个人像松软的布袋摊在惨白的床单上。

他清楚而绝望地明白了一个事实,他失去了小琴。失去的原因是他无法拒绝,为了小琴也必须接受的。他像是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抽完了全身的精气神,攀援在高山上的旅人,耗尽了全身的气力,却突然望不见了山头。

他心口空落落地疼,整个胸腔充满了使人战栗的虚弱、惶恐,他浑浑噩噩地躺在病床上,无法进食,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昏睡。小护士整天提心吊胆地观察着仪器,生怕这个首长重点关注的病号又出现什么意外。

不过仪器再也没有显示任何异常。一个精壮的小伙子能有什么异常。杨主任检查后让护理部撤下了监控仪,调给了重症病人。心电监护仪全院就两台。

杨主任明白从生理指标上来看傅斌已经恢复了,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人看上去仍然那么虚弱,便嘱咐主管大夫继续观察,停用了治疗性方案,改为营养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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