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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裳已瞪向昨晚守夜的那个宫婢了。那宫婢低着头不敢说话。
楚言枝摇头:“口干得厉害,没叫出声。昨天吃太多果干了。”
红裳一面吩咐人拿鸡蛋来,一面帮楚言枝把衣服都穿好:“那殿下从今儿起可不能再吃那么多干货了,多喝点茶的好。”
楚言枝闷闷应了,心里还悬着一件事,等坐到梳妆台前梳头了,才看着镜子问:“狼奴呢?”
“早起来了,在院子里呢。”
红裳让人把窗上的白雾擦了,楚言枝透过去一看,果然看到在前院舞剑的狼奴。
楚言枝暗暗松了口气。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痕,心中疑虑未消。她听年嬷嬷说过许多稀奇古怪的故事,喜欢听又不敢听。这些故事里真假掺半,她记得有个说法,是说有的梦能警示人。
别哪天狼奴真被辛大人打死了吧。又或者不是被辛大人打死,是犯了什么错,被拖到午门外打板子……
楚言枝让正打着呵欠擦窗户的绣杏去把狼奴叫过来。
狼奴进来了,他腰上悬着剑,挂着木奴,还挂有一个小荷包,浑身散着扑面的寒气与朝气。
红裳给她编着发,楚言枝偏头仔细地打量他,发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灰色,瞧见她看着他了,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掺入了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你这一年,有没有好好听辛大人的话?”
“听了,狼奴很乖。”
“中秋的时候,辛大人怎么罚你的?”
狼奴黑亮的眸子微微动了动,凝睇着殿下挖香膏涂手腕红痕的动作:“罚狼奴不许回家。”
楚言枝只看着自己的手:“只是这些?”
“还有面壁,每天晚上加练两个时辰。”
“……他没有打你吗?”
“师父不打狼奴。”
楚言枝涂好了手腕,让人把香膏盒子阖上,似无意般问:“你那天晚上是不是哭了?”
眼下这么多人在场,被殿下这样问,狼奴的脸又红了。他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仍望着她道:“不能见到殿下,奴很伤心。”
楚言枝仍不能松口气。虽说狼奴只是她的小奴隶,但小奴隶的命也是命,她不想这世上,特别是她的身边,有任何一个人死掉。
活着不一定高兴,死了一定不高兴。
何况小奴隶很好玩,弄没了就找不见了。
“狼奴过来。”楚言枝对他道。
狼奴走到她面前,看她的脸,看她的口唇,看她两条藏在袖下的胳膊。他们昨晚挨得好近好近,他守着她一直到天将明。
楚言枝要他蹲下。
狼奴照做了,楚言枝摸了摸他的头,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叮嘱他:“从今以后,不许犯错,不许被罚,不能被打。”
狼奴仰视着她,从这郑重里,感知到殿下对自己一定一定,有关心,有担心。
她一定没有那么不在乎、那么不喜欢他。
只要有这样一点点在乎和喜欢,狼奴就能好开心好开心地做她听话的小奴隶。
“狼奴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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