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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王斌是知道杨蔚心事的,可这事儿不好办,多有能耐的人也解决不明白。所以多年后,杨蔚的烟瘾渐渐比他的还大,他也只能这么看着,朋友做得很无用,也很无奈。

几天没见太阳,杨蔚就觉得自己快要发霉长毛了。在外面抽了根烟,回到办公室,手机上三个未接电话,都是王斌。拨回去,刚接通就听见王斌的大嗓门:&ldo;你小子怎么不接电话?&rdo;

&ldo;刚才不在,什么事?&rdo;

&ldo;晚上出来吃饭啊!俩星期没见面,想你了呗!&rdo;

&ldo;说得这么恶心干嘛?&rdo;杨蔚皱眉,&ldo;去哪儿?&rdo;

&ldo;小四川吧,好不?吃麻辣锅,去去这一身湿。&rdo;

王斌是个外粗内细的人,杨蔚那点心事,都是他自己蛛丝马迹观察出来的。虽然他不能完全理解杨蔚能为一个人死等那么多年,渐渐地也明白,这世界上痴情的人越来越少,一旦碰上,就是痴得发倔发傻。

杨蔚到的时候,发现王斌身边还坐了个眼镜男。王斌在挺知名的一家唱片公司做市场,认识的人什么样都有,上次好象还带了个写歌儿的。王斌给他介绍,原来这次是做混音的,杨蔚其实也不太清楚那究竟混的是什么,不过他也没问。王斌话特别多,那个姓什么?楼,对,姓楼的,没怎么说话,坐在杨蔚右手边,居然还帮他夹了一筷子百叶,弄得他觉得这气氛怎么这么怪?抬头看王斌,说得唾沫星乱飞。楼明只要一开口,话题不离杨蔚,好象无论如何,今晚也要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

&ldo;我,出去抽支烟,&rdo;杨蔚往后挪了一下椅子,&ldo;你们先吃你们的!&rdo;

&ldo;这就是吸烟区,&rdo;楼明挺关心地说,&ldo;外头又阴又冷的,就在这儿抽吧!&rdo;

&ldo;我习惯外头抽!&rdo;

&ldo;他就这样,抽烟跟做爱似的,怕人看。&rdo;王斌开玩笑,却不忘提醒一句,&ldo;穿着外套啊!&rdo;

杨蔚抽烟确实喜欢在没人的地方抽烟,最好还是块开阔的地儿,抽着抽着走神了,也不至于盯个脏不拉几的旮旯,抽完烟都觉得郁闷。工作了,也没那么多时间,只有抽烟的时候,他的脑子是自由的,可以随意寻思些平时没空寻思的事儿,想想平时不敢想念的人。有烟在嘴里,镇定着的头脑,麻痹着心,怎么想,都不觉得疼。那时候,杨蔚的烟瘾还没后来那么大,每天也就那么一两次,通常是在午休或者睡觉前,他会站在阳台上,在一支烟的时间里,慢慢地,还觉得感情还是活的。其实忙得不见天日的时候,不抽也就不抽了。今天,是什么让他忽然想抽烟?是楼明的一句话:&ldo;你别光吃粉丝呀!这么多好东西别浪费!&rdo;

如出一辙,宋澎湃每次跟他吃火锅肯定劝他别跟粉丝过不去,他也会自己夹菜,不给另外几头,只给六儿夹。

&ldo;老大偏心!怎么咱不是你兄弟?干嘛就光给六儿夹菜?&rdo;

&ldo;靠,你们还用别人帮,肚子都快装不下了吧?&rdo;

这时候,杨蔚会咬着筷子笑。

杨蔚不喜欢楼明,他给自己夹菜的时候,那种态度暧昧得让他不舒服。这个闲得没事儿干的臭老五,不知道在搞什么。他重新走进去,楼明正在聚精会神地听王斌说话,杨蔚只好礼貌地问了一下:&ldo;谈什么呢?&rdo;

&ldo;说你呢!&rdo;楼明说,&ldo;我问王斌,为什么有洁癖的人还会爱抽烟?&rdo;

&ldo;谁跟你说我有洁癖?&rdo;杨蔚拿起筷子,挑着粉丝,&ldo;跟王斌比起来,这世界唯一没有洁癖的,是猪。&rdo;

&ldo;喂,你别造谣啊!那是老四,我比他好多了。我刚才跟楼明说,你既爱干净,又爱抽烟,是充分体现了我们需要用矛盾的眼光看世界,只不过,我们六儿,是特别用力地矛盾。&rdo;

杨蔚低头继续欺负粉丝,矛盾,谁能一辈子不矛盾?明知不可为,谁真能就轻易死心?心里一个答案,外头一个现实,我们改变不了世界,只能适应。

好不容易太阳出来,周末杨蔚在家开门开窗通风晒日头,他家住四楼,朝阳,开了窗满屋子都是风。正在阳台收拾,有人在楼下喊:&ldo;六儿,下来帮哥拿东西!&rdo;

是王斌。他们公司每人发了一箱黄桃罐头,他不吃这些,就拎来给杨蔚。

&ldo;你怎么有两箱?&rdo;一人抱一箱爬楼梯,杨蔚就问。

&ldo;楼明听说你喜欢这个,就把他的那份儿也给你了,这福气,简直全世界人民都无时无刻不关怀着你。&rdo;

杨蔚不领情,一边开门一边说:

&ldo;你以后别老跟别人提我,我又不认识他们。&rdo;

&ldo;一回生,二回熟,慢慢就熟了呗!&rdo;

&ldo;我跟他们那么熟干嘛?&rdo;

&ldo;多个朋友多条路!&rdo;

&ldo;少在我面前冠冕堂皇,就你那点小心眼儿?傻子才看不出来!&rdo;

&ldo;你还以为你聪明呀?&rdo;

杨蔚瞪了他一眼,王斌立刻妥协,笑脸上:&ldo;真知道?那你看上哪个没有啊?&rdo;

杨蔚没搭理他,又回到阳台上打扫。王斌讨个没趣儿,开了电视看了一会娱乐新闻,见杨蔚还在阳台上磨蹭,作威作福地说了一句:&ldo;六儿,给我弄点水喝,口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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