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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节（第2页）

&esp;&esp;烛火的光打在水面上，摇曳闪烁。

&esp;&esp;阿娅怔忡看着。

&esp;&esp;湖水不如白日清透，从深往浅看，湖泊像漆黑的黑雾朝自己吞噬而来。湖上摇晃的灯烛，也不像烛，而是像……火。它们像铺天盖地的大火，朝阿娅席卷而来。

&esp;&esp;而在这片恐惧黑雾的火光中，暮逊朝她游来，朝她伸出手。

&esp;&esp;他的唇一张一合，他眼神阴鸷，许是方才经历的巨变不能让他平息。这样的暮逊，在阿娅眼中，不是平时护着她的太子，而是……将她视作猎物的恶鬼。

&esp;&esp;“轰——”

&esp;&esp;阿娅头痛欲裂，腹部胀疼，她痛得捂住自己的头。眼看烛火朝她逼近，暮逊朝她逼近，她眼中愈发恐惧。

&esp;&esp;恐惧、迷惘、抽搐……它们如海啸如山风，袭向阿娅，裹挟阿娅，困住阿娅。它们如同缠住阿娅的水藻般，越缠越紧，将阿娅朝深渊拽去。

&esp;&esp;脑海中一团雾在这深深的畏惧中，倏地一下打开……那是什么？！

&esp;&esp;阿娅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暮逊。

&esp;&esp;--

&esp;&esp;阿娅看到了大火，看到了无边黑夜。

&esp;&esp;她记忆中有团雾至此无法解开，她想一探究竟，却愈发头痛。而她此时已然头痛，她捂住自己的头，发丝沾在颊上，浮起小小的气泡。

&esp;&esp;暮逊的唇在水中一张一合。

&esp;&esp;而阿娅的记忆中，出现了她从未见过的情形——

&esp;&esp;她纵马在沙漠中长奔，后面有什么追赶着她，她拼命朝前逃。身后的追骑紧追不舍，她想出关想去西域，她所有的路都被挡住。

&esp;&esp;记忆中的阿娅穿着异族少女的服饰，却不是歌女阿娅穿的那一类轻浮的颜色。她穿窄袖胡服长筒骑靴，衣上全是血全是落絮。她从马上滚下时，一身污秽肮脏，无损她眼睛的明亮与倔强。

&esp;&esp;她大声地斥责什么。

&esp;&esp;在她的斥责背后，有一个人从黑雾中下马，朝她走了过来。

&esp;&esp;那人锦衣；暮逊锦衣。

&esp;&esp;那人长袖；暮逊长袖。

&esp;&esp;那人面上带笑，眼神阴郁；暮逊面上带笑，眼神阴郁。

&esp;&esp;--

&esp;&esp;阿娅睁大眼睛。

&esp;&esp;她看着自己的记忆，也看着此时朝自己游来的大魏太子。

&esp;&esp;她身子觳觫一颤，记忆中的一道长鞭隔着遥远时空，朝她身上甩开。她分明没有被打，身体的发抖却如此清晰——

&esp;&esp;阿娅害怕长鞭。

&esp;&esp;记忆中的阿娅被关在屋中，被人挥鞭一遍遍打。阿娅无数次想逃想跑，她一次次被抓回来。

&esp;&esp;阿娅看到暮逊在自己的记忆中，诧异非常地笑：“一个异族公主而已，能翻出什么浪？杀了吧。”

&esp;&esp;他本想杀她，但是在她一次次的不屈服下，他生出了兴趣。他让人将她关起来，用鞭子来驯服她。他掐着阿娅的下巴，笑眯眯地说最讨厌她那不服输的倔强模样。

&esp;&esp;他笑吟吟：“你想出关找谁？你出不去的。”

&esp;&esp;“你恨我，是不是？安娅啊，我要一点点拔掉你的刺，要让你变成你最讨厌的人，要让你恨你自己……你说鞭子打不灭你的魂？不不不，你小看了我大魏。我要让你这样的野蛮人知道，中原正土，收服你们，易如反掌。”

&esp;&esp;他的手下给她喂药，在她身上试鞭。他们每日每夜地挥鞭，让阿娅记忆错乱，让阿娅看到他人抬起鞭子，便恐惧……

&esp;&esp;在药物的控制下，她越来越不记得发生了什么，越来越记不住自己是谁。她最后一次见到那大魏太子时，眼中连仇恨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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