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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说什么!”
“别激动,”见到我涨红了的脸色,他那双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抬指,对我轻轻摇了摇:“不觉得你最近特别容易激动吗,优。知不知道,激动容易唤醒一种古老的东西,一种……迫不及待想从你左面肋骨上方那块柔软的地方挣扎而出的东西,因为……它被你压制得太久太久……”
说话间,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朦胧,就如同他此刻越来越低的声音。
我不语,只是一动不动站着,等待他继续往下发挥。
“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吗,”原以为他还会就刚才那些话继续延伸下去,谁知语气忽然一转,他看着我,漫不经心便将话题轻轻带开。
没有等我回答,他又自顾自道:“很久了呢,久得或许你想象不到。不过,总归是找到了,虽然目前的状态还并不尽如人意,我的优……”沉下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蓝的嘴角渐渐勾起抹淡淡的笑容:“不懂得控制自己力量的天狼之眼不是完美的天狼之眼,你看,优,差那么一点点,你几乎就完美了,69。87%到80%的距离,就差那么一点点。而……”抬头,他的目光冷不防撞进我因他的话而茫然的眼中,然后,静静划开一道幽蓝的弧度:“人类到神的距离,也就差那么一点点。”
我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在他深不可测的目光之中。就在刚才他抬起头的一刹,我觉得那种看似无害的目光几乎要将我的灵魂吞食了,一点不剩地吞食。
蓝笑了,干净和煦的笑:“你在害怕吗优,为什么。把你交给我,我比凯姆•;特那个废人般的王子更适合你,我发誓。”
“你有病!”心底突然翻腾起一阵莫名的愤怒和烦躁,因着他那句轻描淡写的话语。
凯姆•;特那个废人般的王子,我不知道他指的到底是谁,但这句话听在心里却异常刺耳,仿佛……他随口侮辱的那人不是个对我来说概念模糊抽象的影子,而是某个隐匿在层层面纱背后,一个对我来说极为熟悉,亦极为重要的人物。
“有病?”站起身,他重新踱到我的面前,隔着那层宽厚的玻璃,他的眼眸低垂着:“确实,我病了很久了,多严重的病呢……”忽然抬起头,蔚蓝色的光,在他看着我的眼中一闪即逝:“只有你知道,你知道的。”
“啪!”我突然起掌拍在玻璃上,那个他手掌轻轻按着的位置,抬起头,一眨不眨望着他的眼:“是,我知道,你不但有病,而且还是很严重的——神…经…病!”
他的身体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继而,手不着痕迹地从玻璃上滑下。眉峰轻轻一挑,依旧是那张亲切和煦的笑脸:“优,问个问题好吗。”
十月的阳光都会在这样的笑容下失色吧,可他柔和温文的嗓音为什么听在我的耳里,却比一月的寒冰还要森冷……
“什么问题。”
他后退一步,目光穿过我的肩膀朝我身后看了看,随后,重新望进我的眸底:“心灵最深处的恐惧是什么,你可知道。”
“心灵最深处的恐惧……”重复着他的话,我下意识捏着自己的拳头,却感觉不出一丁点从手中挤压出的热量和疼痛:“我怎么会知道……那种恐惧……”
“从小异于常人的体质,黎优的感官和神经也因此演变得与常人不同。常人轻易所能感受到的恐惧已经对她不再敏感,恐惧测试中,她的等级被判断为——F级,仅次于无感觉的麻木。她有着几乎无坚不摧的完美意志,只是本人对此毫无知觉。”仿佛在背诵着某种报告书,蓝转过身靠在玻璃上,用一种几乎判断不出任何语气的平淡口吻,机械而流畅地娓娓述说着。至于我究竟是不是在听,他似乎毫不在意。
“可惜,再完美的意志一旦碰到适当的突破口,即使那东西在常人看来简直不值一提,却也足以叫它崩溃得土崩瓦解。一个夏日,一场大雨,一只盒子,一双拖鞋……优,”别过头,他轻轻看了我一眼:“是不是遗憾自己有颗血肉做成的心脏,即使你赋予了它最完美的保护层,一点点意想不到的刺激,都会成为它致命的弱点。Sirius,我的神,我的爱,天知道它是多么美丽的一种生物,呵呵……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吗,优,”猛地转过身,蓝高大的身影覆盖着我突然之间变得僵硬了的身躯,微笑着,他望着我的身后:“带你进入人最深层的恐惧,带你体验一种美到极致的感觉……”
没有回头,我却能隐隐感觉到身后细微而密集的扑腾声,如同某个夏日暴雨后的黄昏,那些缠粘着我的发,我的肤,我的血肉,乃至我的骨髓的恐怖声音……
突然明白他想干什么了,我愤怒而惊恐地瞪着他,完全忘记了在这种陌生环境里自己应该保持的最低限度的冷静:“你!!”
他看着我微笑,用着一种无声的讥讽。
“放我出去……”
“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很迷人……真的很想看看呢,十五年前,你在那些迷人的东西下失控的姿态……”一点一点后退着,他的表情安静却又透着种压抑过后的迷乱。可我已经无暇顾及他的任何神情和语言了,全部注意只在他那双水晶般剔透的烟灰色眸子里。那里头清晰倒影着我僵硬苍白的脸,以及我身后由远到近,大片大片黑压压弥漫而来的阴影……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凄厉的咆哮突然从我喉咙里爆发,尖锐陌生得几乎听不出那是我所发出的声音。不顾一切用力砸着面前的玻璃,我狂乱地望着蓝伫立在几步开外微笑着的身影:“开门!!开门啊!!!!放我出去!!”
“不够,还不够。”他抬腕看看手上的表,轻轻叹息:“为什么不回头看看呢,那些童年最美丽的记忆。啊,我刚才说什么来着,恐怖?美丽?呵呵……最恐怖的景象往往让人感到美得窒息,难道不是吗,优。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有点窒息了……”
窒息,是的窒息,不但窒息,还真切感受到心脏因极度的紧张而扯出撕裂般疼痛。
“放我出去!!疯子!!!放我出去!!!!”疯狂敲打着那些看似脆弱,实则坚韧得几乎能感觉到其弹性的玻璃窗,我对着窗外那个男子拼命地咒骂,拼命地企求。不要,不要把我同那些东西关在这种地方,碰不得的,有些感觉,有些记忆,碰不得的!碰不得的啊!!
“放我出去!!!!!”
这世界上有种记忆,遥远,模糊。在别人眼中,它或许轻得不值一提,但恰恰是这样一种无足轻重的记忆,对于特定的人来说,是纠葛一生的噩梦,是一切恐惧的源头。
有些记忆,碰不得。
七岁那年的春天,对于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孩子来说有种极有意思的活动——养蚕。细细小小的蚕放在一个小盒子里,每天铺上桑叶,看着他们一点点长大,一点点肥胖,然后吐丝,制茧,然后……似乎没有然后了。
小时候的我比长大后更为孤僻和寂寞,于是养蚕,成了那些日子最快乐最丰富的兴趣。我用皮鞋盒做的小窝,养了足足一窝的蚕。每天听它们在里头卡嚓卡嚓咀嚼桑叶的动静,偶然手伸进盒子摸摸它们日渐肥硕的身体,成了我每天放学回家最大的乐趣。
那乐趣一直持续到夏天。
蚕宝宝结茧了。看着它们吐丝,把自己牢牢包裹在洁白银亮的茧里,像一只只小小的鸽蛋。然后我的乐趣结束了,陪伴了我一整个春天,炎炎夏日,它们一个个睡去了。有时候拿起其中一个茧摇晃一下,里头会发出卡嗒卡嗒的声响,提醒着我里头依旧有个生命的存在。
以往到了这个时候,盒子就被大人们抱走了,不知道带去了哪里。那年在我坚持要看蚕宝宝变蝴蝶的执拗下,他们便把盒子依旧留在了我小小亭子间的地板上。
后来发生的事,成了我记忆深处即使用尽方式掩埋,都无法制止它在内心角落深处不断啃噬的毒牙。
那天傍晚下了场极大的暴雨,老屋排水系统很差,于是大量的积水从天井蔓延进了我的房间。
我正在午睡。醒来的时候爸爸在房间里一下一下铲水,水漫得很高,汇集在我的房间,像个小小的池塘。池塘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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