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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3章（第1页）

&esp;&esp;他整个人都浸在食物香气里，一碗饭下肚，他身心得到抚慰，甚至高兴起来。

&esp;&esp;虽然挨了罚，但他不后悔，莫聆风和邬瑾的事，他不说，谁来说，现在话说完了，他脑袋上这一下也算挨的值了。

&esp;&esp;风卷残云吃过这顿饭，他掏出帕子擦嘴，吃的昏头昏脑，一边打嗝一边往椅子里坍塌。

&esp;&esp;宫女千手观音似的撤走残羹冷炙，开窗熏香，又悄无声息送上茶点。

&esp;&esp;莫聆风低声和邬瑾在说什么，似乎是说什么日子好，他全没留意，片刻后两人起身，往正殿而去。

&esp;&esp;程廷呆着脸跟上去，摸着肚子看邬瑾磨墨，心想这是要写罚自己的敕令。

&esp;&esp;邬瑾磨好磨，放好墨锭，铺开一卷黄纸，从笔架山上挑下一支诸葛笔，等莫聆风旨意。

&esp;&esp;莫聆风负手立在案旁，凝神细思，直到程廷站的两腿发麻，环顾四周，看有没有凳子坐下时，她才开口。

&esp;&esp;“今朕握符御宇，受命苍穹，国储乃建国所系，朕敦叙人伦，执宰邬瑾，邦国治世之能臣，器量宏大，胸吞百川，风度端凝，敏而内秀，英俊之才，足以配君王之偶，承宗鹢辅佐之任，虽登金台之侧，不拘彤庭，择八月十九日，简备典礼，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esp;&esp;不拘彤庭，便是两全之策，典礼无所谓繁简，能够布告天下，就是大喜。

&esp;&esp;他是她的男人，同时也是君王的臣子，他有他应得的尊重。

&esp;&esp;程廷昏昏沉沉的脑袋，一瞬间清醒过来，嘴角咧开到耳朵：“这就行了？”

&esp;&esp;莫聆风点头：“用过宝印后，明日常朝，示下即可。”

&esp;&esp;程廷眼睛里突然有了巨大的喜悦。

&esp;&esp;明明他在诏书中并没有姓名，却比有姓名者还要激动，笑着笑着，他忽然在喜悦中生出一股伤感——情绪毫无来由的低落，眼里倏地有了热泪。

&esp;&esp;他不好意思哭，仰起头，使劲眨眼睛，但泪还是不断往上涌，就连喉头都哽住了。

&esp;&esp;他果断转身，大步走到窗边，狠狠吸了吸鼻涕。

&esp;&esp;许是因为他是旁观者，是亲历者，是见证者。

&esp;&esp;他想起他们三人喜事

&esp;&esp;此时此刻，莫聆风亦未睡。

&esp;&esp;自邬瑾出宫，她打马出城，巡视高平寨，亥时过后离开堡寨，打马在马场上驰骋。

&esp;&esp;白马在月光下奔跑成一道闪电，莫聆风伏在马背上，顶风前行，一群禁军紧紧跟在她身后，如同一阵飓风，刮过草地。

&esp;&esp;直到月上中天，莫聆风才勒马停下，翻身下马，将马鞭扔给追上来的殷北，负手而走。

&esp;&esp;朔河流水翻腾，水面浮光，银波逐月，草还未黄，花先凋零，莫聆风踩在柔软泥土上，慢慢往北行去。

&esp;&esp;她很熟悉这样的黑暗，知道自己要在其中找寻什么——她从未如此信奉过鬼神，希望能在虚无缥缈的世界里找到一点莫千澜的气息，但黑暗日复一日，越来越冷酷无情，没有亡魂可以偶遇。

&esp;&esp;她漫无目的走了片刻，从腰间取出陶埙，按住埙孔，放出“呜呜”之声。

&esp;&esp;直到此刻，她这埙曲才算是大成，一口气吐出去，把这静谧夜色撞的粉碎，血流如注，悲声到老，一众禁军将士听的心头乱如飞篷，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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