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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是道法,西南巫术、苗疆蛊术、萨满,茅山术哪一个不能轻易杀人于无形,我不过是一介小道。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真正的高人是不稀罕跟我一样抛头露面罢了,秦海的底子您了解嘛?”
“了解。”柳爷的回答很肯定,“我们当时每一个活着出来的人都有档案在我那,也包括秦海的,他是哪一年出生,哪一年读书,哪一年参加工作都有记载,错不了,在拜入何老门下之前他就是一个学生……”
查文斌上前逼了一步道:“那做学生之前呢?您就肯定他一直都会被档案记载?”
柳爷嘶了一口冷气,托着腮帮子眯眼沉思了一会儿,还真想起了一点什么:“他有三年的记录找不到,档案上只说他被送到了四川插队做知青,至于当时插的是哪个大队,哪个小队还真没记载。不过仅仅是三年时间,查先生可是学了几十年的道,会有问题嘛?”
“八仙之中韩湘子不过学了十年的道就可以位列仙班,若是有人天资聪明又有高人调教,两三年成仙是不可能,但要学些害人的功夫却是足够了。”一想起那位黄金面具,查文斌的心中有一百万个不愿意联系起来,但是他听说秦海去的地方是四川,那首先想起的便是他。
“那我们带人去找!”柳爷是江湖上打过滚,刀口上舔过血的人,他能够在今天登上高位,岂会听不出查文斌的画外音。既然查文斌认为秦海就是谋害自己的人,那即使今天他还活着,也难保哪一天不会死在他手上,而且他杀人的手法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不乘着查文斌在,他心里有点虚。
查文斌道:“找我想就不必了,他不是第一次进去了,对这地方熟的很。我们人多,容易暴露目标,他在暗处,要想躲猫猫,咱们找起来费力,至少目前结合那枚玉环来看,就只有这么一条进入口。既然是地图,不排除他手上也有一份,或者就是从死去的王军那得来的,不然他为何要进何老的门下。我们倒不如先撤出去,以柳爷的能力,调点人把这座山包给围上,我想不是难事吧。”
“背包里的补给顶多再撑一天,就按照您说的办,出去之后,我会联系安排,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幽岭。”
查文斌回头看了一眼那道门说道:“放心,他必定会出来,里头的那几位主不是仙,也不是魔,但是比仙强,比魔要狠。”
一天后,再次跑幽岭隧道穿梭的车辆都遇到了卡哨,清一色荷枪实弹的军人仔细盘查着过往的每一辆车,而在那座十平方公里的小山包上更是窜动着无数黑漆漆的八一杠。
三天后,省城海关传来了消息,查文斌见到了昌叔,而那个叫素素的少女则不见了踪影,同时不见的还有那只鼎脚。
七天后,秦海在距离幽岭落网,而落网的地点正是那座当日他们打中猞猁的山尖,那座已经倒塌的金字塔形石头建筑,那个下面有一条更深的通道。
幽岭的这段故事,我也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这里从此以后两边都建起了铁丝网。
有人说,那里现在是一个秘密的实验区,老百姓不让进,那十平方公里的山包已经成为禁区很久了;也有人说,后来在那里又有一支很大型的队伍进去过,但是和他们的前辈一样,同样没有走出来。
关于幽岭,我去问过童河图,他说除了给祖坟山多添了一座新坟,什么都没得到。
我问,那块玉环和那个星象球呢?还有那个红衣的女子到底是不是冷怡然,河图回答很简单:秘密!
至于秦海这个人,后来我通过河图找到了超子求证,在一件豪华会所的包厢里,抽着大前门香烟的他猛灌了几杯酒,两眼盯着酒瓶道:死了!
那件事,关乎的层次太高,牵扯的东西已经不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能够打听到的,以至于当事人谈起的时候都是三缄其口。但幽岭依旧还是那座幽岭,孤零零在天目山脉上耸立,每天经过幽岭的车辆依旧还是有很多,只是从那一年过后再也没出过一起带血的事故……
后来,我就去读了书,慢慢的开始走出了那座大山,我来到了城市,来到了省城,慢慢的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和很多读者一样,我接触到了互联网,接触到了最新的科级,也认识了一些当下流行的游戏,我学会了星座,学会了塔牌。
当小时候的小霸王游戏机开始电脑网游所替代,那些古老的经文和符咒也同样被流行音乐和现代快餐文学淹没。道士们开始为了生计披上了道袍比划着手中的刀剑,在一群群手拿相机和手机的游客面前施展着自己的天罡踏云步,原本用来祭奠的香烛也从廉价开始走向了包装。
偶尔在这座城市里可以看到有一两个手拿八卦图和线装书的人在树林里蹦跑,他们一手拿着小板凳一手挥舞着“仙人指路”的招牌,而他们的身后是身戴红袖章的城管挥舞着手中的称砣和对讲机。
每每有人问我,夏忆,您讲的这个故事是真的嘛?
我总是会在笑笑,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还有人会问我,查文斌这个人是存在的嘛?他真的那么厉害嘛?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在我心里,查文斌,他就是最后一个道士……
幽岭过后,我还见过一次查文斌,不过不是在他家,而是在另外一个地点。
那个当年被他救回来的姨婆过世了,再去参加她的“第二次”葬礼,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那一天查文斌也来了,他带着自己剪的铜钱和自己制作的香烛,上了香,烧了纸,什么都没有做就那样离开了。有人和他打招呼,也有人想让查文斌替舅婆做一场法师,但是查文斌只是笑笑,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离开了。
酒桌上,老人们一边吃着白豆腐一边喝着便宜的白酒,他们讲起当年:十几年前那一场惊心动魄的过仙桥,查文斌如何拿着宝剑大印从阴差的手下救回了姨婆,让那个原本已经死去的女人又多活了十几年,如果没有查文斌,他们说我的姨婆甚至没看过彩色电视机,就更加别提他的儿子后来还送她去省城看西湖。
他们精彩的描述着那一晚查文斌是何等的威风,他的道袍,他的符纸,推杯换盏之间,那些老人唾沫星子横飞的说着当年的往事。
那一天,我问了外婆,我说这一回文斌叔叔怎么不摆道场,外婆说查文斌已经不露面很久了。
我心想,哪天空了我去看看他,毕竟小时候他还救过我一次,虽然没认他做师傅,却有说不出的好感来。只是那一想过后,我又回到了城市,快速的都市生活让我暂时忘却了那位一直在这西北大山里的文斌叔。
当我和河图都喝醉在酒桌上的时候,他又跟我说了更多关于后来查文斌的故事,我想我大概可以从这件事开始说起……
第五百章:河图的日记
再见河图是去年外公去世的时候,他凑巧回来赶上了便也来参加葬礼,外公走的时候那些法事是他帮忙张罗的。他用的很多东西都还是查文斌的,虽然没有查文斌那般行云流水,但也挺像那么回事,至少在我看来,他得到了一些真传。
河图跟我说他已经不是道士了,曾经有一阵子我一直喊他道士哥,外公家河图小时候也经常去玩,有时候玩的晚了会留一夜。他比我大,那会儿基本都是带着我玩,我会喊他道士哥。抛开在查文斌面前,其实河图小时候也挺淘,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虾,这些事他也干的多。他管我外公也叫“外公”,或许他根本没见过自己的外公吧,所以整整三天下来一点也没好好休息。
从火葬场回来,我提出要感谢他,约了第二天再聚,起码我是真的很想和他好好聊一次。
“你为什么会被他……”我知道我的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唐突。
“不知道,或许师傅他是对的。”河图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狠狠的又灌了一大口,今天他已经喝了不少,本来白白的脸已经成了关公,酒精的刺激让他的忍不住倒嘶了几口凉气。
那酒不是什么好酒,街边的小饭店,三两个小菜,以今天河图的身价或许他应该端着玛歌红酒,身着真丝长褂在香港某间顶级会所与那群富可敌国的商人们讨论风水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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