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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飘石（第1页）

剩下都是半大放羊娃，或者做过放羊娃的汉子，他们都有驱赶牛羊的“抛石索”。杜老根又给抛石索配上木棍，做成戚继光将军兵书中的“飘石”。

飘石其实就是“投石棍”，打击威力、速度、距离远胜于放牧用的抛石索，通俗解释就是人力抛石机。吐蕃军队就曾经使用这种武器，对唐军造成大量伤亡。

有现代网友做过测试，投石棍最远抛掷距离超过四百米，且飞行速度快到肉眼无法识别。相比之下，抛石索就是个弟弟。

在冷兵器时代，投石棍是个好东西：木棍容易获取；上面的投石索可以用马尾巴毛、皮革或者麻绳制作；石头可以随取随用，总体成本近乎于零。

小衙内还是有良心的，临时招募的民兵，就用马肉充当报酬。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候，黄金古董字画就是废物。对于生产生活遭到严重破坏的底层百姓，能填饱肚子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一匹成年蒙古马约重300～500公斤，给自己留一部分。招募的民兵，每人也能分到二十斤。都是穷人，除了骨头和毛，他们都可以吃进肚子里。

曹老板的本事大了去了，他跟搞传销的一样，又找到野外避难的百姓。让他们人传人，通知附近的人员，今晚尽可能都向昨晚鞑子的露营地靠拢。

白天激烈的战斗和胜利，极大鼓舞了周边百姓，他们很多人，都躲在远处，看到狼狈不堪的败军鞑子。

他们原本相对轻松愉快的冬闲时节，变成现在人心惶惶的野外逃难，还是在滴水成冰的恶劣气候，所有人的忍耐都到了极限。

朴实的百姓，不知道小衙内要干什么。但看看洞穴中，瑟瑟发抖的老人、孩子和婆姨，所有的血性汉子，都自觉的拿起农用垛叉、镰刀、铁锹和锄头，从四面八方慢慢聚拢过来。

这种连冬眠狗熊都不如的苦日子，老百姓们要么选择反抗，赶走鞑子回到家园；要么就在荒野中冻饿而死。

因为在冬季野外每多待一天，可能就有一个老人或者孩子离开人世。

鞑子为什么没有变更宿营地？原来他们上午出发时非常乐观，不就是十几个盗马贼吗？咱两百多人一人一箭，就能弄死他们。至于那个兵堡，啃下来就搬进去住，拿不下来，就回老地方接着住呗。

傍晚撤退时，那些吃瘪的鞑子，又以为平虏堡的明军连续作战，疲劳至极，应该会休整庆祝一下，至少今晚不会来找茬。

再说那些窑洞里，还有很多抢来的粮食、布匹和牲畜等物资，一时半会也没地方转移，只能明天再想办法了。

杜老根也没闲着，派出几个机灵的小伙子，密切关注敌人的动态，一个时辰就汇报一次。

在附近百姓、平虏寨兵丁的同仇敌忾和密切配合下，在没有卫星、无人机、无线通讯的条件下，所有关于鞑子的准确信息，源源不断的汇总过来。

晚上十点左右，尤衙内、尤三、虎大威和尤七八被摇醒，简单吃喝就带上两百名投石棍手、鞑子奴隶兵踏着月色出发了。

大黑、二黑两条细犬就不带了，今晚人多有点乱，别一不小心，被其他人套走煮了吃肉，就亏大发了。王寡妇会照顾好它们的。

在离鞑子窑洞附近约110米，有一个高度差不多的黄土茆。冻的呲牙咧嘴的曹老三跑过来汇报工作：“鞑子没挪窝，全集中在上两层窑洞住着，马匹也跟他们在一起。下面的道路，都用鸡公车、石磨和树干等杂物堵住了。”

“目前周边约有一千一百多个百姓，路上至少还有一两千人。”

小衙内给他吩咐一番，就在黄土茆上，找地方垫块羊皮袄，接过尤七八手中的鲁密铳，开始逐一击杀鞑子战马。

还是老规矩，尤三和尤七八装弹、换铳。只不过这回不着急了，在皎洁的月光和薄雪的映衬下，小衙内就像打猎一样，寻找影影绰绰，接近三百匹左右的马儿慢慢射击。

正常情况下，装上马辔头的马儿是不能吃东西的。不同于反刍动物的牛羊，马儿因为不能反刍草料，营养吸收少。加之白天需要背负人员奔跑，体力消耗非常大，必须加大喂食量，甚至要投喂粮食等精饲料。

为保证明天的体力，今晚的鞑子战马，都卸下了马辔头和马鞍子，正在自由的香甜进食。现在，它们安静的夜宵，被无情的打断了。

在空旷的山野中，持续不断的铳声清脆响亮。不管有没有打中，战马开始骚动、惊吓，逐步失控。

熟睡的鞑子被惊醒，拿着弓箭和刀枪跑出窑洞，一方面安抚马儿，一方面组织反击。

燃烧的火绳和铳口的火焰，暴露了尤衙内的位置，箭矢如同冰雹般袭来。

结果然并卵，他背上有包浆的羊皮袄、棉甲、棉被的保护和御寒。两个狗腿子，也遵照少爷的指令，在他旁边挖了一个简易战壕。

小冰河时期，带给陕西长年的干旱。干燥缺水的黄土茆上，根本就冻不实。两个人早就挖好，蹲在里面装弹或者充当观察手，指引目标。

那些个鞑子弓箭手，因为看不清楚，目标又太小，就让他们多活一会。

箭雨就是信号，小衙内让躲在后方安全处的剧组唢呐手，开始吹奏著名传统乐曲《百鸟朝凤》。

这个就是命令。

按照之前的约定，两百人的投石棍手，分成一百对，两人一组。一人装弹，一人抛投击发。为了安全起见，所有人都离鞑子窑洞约三百米外，只抛投比一元硬币大一圈的石子。

虎大威作为投石棍兵的临时指挥官，组织他们按照命令，围着窑洞排成一字长蛇阵，同时抛投鹅卵石。

这些小石头确实打不死鞑子和他们的战马，但却能造成更大的恐慌。

投石棍长短不一；石子的重量和形状也不一样；每个人面对的方向、位置也不一样。打击的地点和方位，也就没办法预判和防御。

小石子源源不断的，铺天盖地而来。总有鞑子和马匹被打中要害，或者被打的头破血流。

他们被迫停止了射箭，抓着自己最中意骏马的鬃毛，躲进窑洞里。但窑洞太小，还有两百多匹马留在光秃秃的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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