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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开点儿距离,困巴巴地看他:“这是什么?”
不等他回答,意识到什么,旋即爬他身上把人翻过去趴着,手在他后背游移时触到一大片布痕,低下去嗅了嗅,药味顺着进入鼻子。
“皮外伤,”封暄撑起身子,司绒就向后滑,他伸手把她手臂一握,带回了身边躺下,被子掖得严实,一本正经地说,“不要紧,就是有些疼,有些麻,有些热。”
“多疼?”她问。
“疼到还要同你讨点甜头。”封暄俯首下来,他的目的在这儿。
“不给……”司绒把他摁下去,让他侧身背对,从身后嗅着药味。
轻轻地亲了亲。
*
翌日,天将亮时,封暄先去了趟中军帐,碰上从里头出来的黑武。
黑武一身黑色重甲,两人在帐帘口擦身的瞬间,寒风扑面,一股难言的对峙意味在对视里浮现。
情场失意的少年将军,失而复得的年轻储君,这一眼碰出来的情绪太复杂了。
正因为复杂浓烈,一触即发,所以彼此都转得很快,只有那肩头重重碰撞时的闷响昭示着刻意压抑的火花。
闷响过后,黑武迎着寒风迈入东方的鱼肚白,形单影只,脊背笔直,暂时的落败无法打垮少年的钢筋铁骨,他心头只有一场六月的暴雨。
封暄轻扯唇角,他从容且冷淡,指尖搓着一点雪,无情地把它捻碎,飘入地面,踩着那点寥落的残雪入了中军帐。
两日后便要启程出发。
封暄和句桑在给哈赤一战收尾,追击与包围还需十来日,加上肃清战场,划分地域,林林总总,战后的军务同样堆积如山。
在给曼宁港一战定功时,抛开司绒,陈译毫无疑问居功至伟,这个安排追溯到封暄刚刚抵达阿悍尔时,四营遇袭那夜,司绒给了陈译什么?司绒给了陈译五百颗铜球,并两台四足柜。
陈译是最早带五百人渗入阿蒙山的,因为带着重械,反而花了一个多月时间才摸到曼宁港附近,期间与塔音也有传讯,更改过数次位置。
彼时,封暄给他下达的任务是敌方巡船,司绒给他的任务是港口。
不谋而合。
所以陈译目标明确,直接蛰伏到最后的攻港时刻,配合翼城守城军一高一低封死了曼宁港。这也是头一次在战场上用到火器,杀伤力让人惊惧,原本是一场苦战,在用上火器之后,几乎是以一面倒的优势拿下了曼宁港。
战报传得太快,超出句桑和封暄的预期。
午后司绒进入中军帐时,正好赶上传讯兵,她站在两道复杂的目光里,微微摊开手:“误打误撞。”
句桑颧骨上的伤看不出来了,他看着司绒着实头疼,想告诫她此物危险,又想到这压根就是司绒借由北昭的图纸造出来的杀器,一口气噎在喉咙口,在心里又记了阿勒一笔账,妹妹小时候多乖啊,一定是阿勒带坏的。
看了司绒一会儿,对着那张病容到底开不了口,转头对封暄说:“查得巡船一百七十条,其中敌方在顽抗时意图烧毁船只,索性扑救及时,还有一百五十条完好无损。”
封暄目光移到帐篷外:“翼城守城军就地整装离港,曼宁港交给阿悍尔了。”
哈赤大营上空晴日酷蓝,云团白得发亮。
千里之外的山南海域阴云当空,风雨大作。
刚刚点将巡海结束的高瑜回到营地,手下亲兵急匆匆迎上来:“将军,有,有位公子等您两日了。”
“哈?”高瑜擦着额上的雨,身板挺直,很是英气,“哪儿来的?打发出去。”
“不成啊,人家手里揣着太子令呢。”亲兵苦哈哈地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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