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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第1页）

夜色一点点的卷着风雪爬过去，黎明将至未至时风雪已停，整个长安城还沉浸在一片纯白的世界里，道路两旁的灯盏浅光已经灭了，整个长安还未被唤醒，只余有几个早起的小贩走得行色匆匆。

时辰稍再移了移，至卯时便见日头打东边升了起来，和着朝霞铺天盖地的沾满了大半个长安城。

老夫人早早的便起了身，由织玉扶着走在战府的花园里头，织玉笑盈盈的哄老夫人开心：&ldo;今儿可真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呢，昨日还那样大的风雪，今儿就是个艳阳天，这太阳晒在身上可真暖和。想是将军府的好日子要来了。&rdo;

因着老夫人今儿起得早，还能瞧见府中下人正在扫洒。

&ldo;如今那东屋的终于走了，府中连着日头都暖和许多，让青城同兰馨再加把力，想来来年我就能抱上孙子了。&rdo;老夫人今儿容光焕发衣着艳华，发上的簪子在阳光下灼出一道亮眼的光辉，瞧着人都年轻了不少，似逢了什么喜事一般。

雅竹原是想说两句的，见老夫人这般兴致，只得朝织玉道：&ldo;快替老夫人将羽衣穿着，眼下还透着凉风，老夫人身子弱，当心着凉。&rdo;

织玉愤愤的瞪了她一眼，低头替老夫人披了羽衣，笑盈盈道：&ldo;也不知昨儿是怎的了，爷同兰馨奶奶竟都宿在东屋呢，老夫人这抱孙子的愿望，只怕也近了呢。&rdo;

&ldo;如玉原也是个好孩子，若不是东屋的做了什么，她也不会寻了短去，唉，可惜了。&rdo;老夫人搭着织玉的手，长长的叹了叹气，在她看来，一个连平民都不如的罪臣之女，死不死的原也不打紧，只是青城喜欢，所以总想着若是战青城愿意娶她，想来她也能抱上孙子了，旁的且不说，至少一颗心没在苏凤锦身上不是。

织玉啐道：&ldo;那东屋的可算是走了，先前那道长说她八字同您相克，您还不大信，您瞧，昨儿她才走，今儿您这精神可就大好了，再过上一段时日，您可得年轻个十几岁呢。&rdo;

&ldo;就你这巧嘴会哄人开心。&rdo;老夫人轻拍织玉的手，满面春风。

织玉瞧着花园外一个急匆匆的身影，狐疑道：&ldo;那不是兰馨奶奶吗，怎的了这是……&rdo;

&ldo;去瞧瞧。&rdo;老夫人搭了雅竹的手朝兰馨那儿走。

兰馨脚下一个不稳跌在地上，那秋婆子忙将人扶了起来，抬头见老夫人到了忙又跪了下去：&ldo;老夫人。&rdo;

老夫人见兰馨面色红润而衣衫微乱，一头墨发散在身后，微微拧眉：&ldo;怎的这模样便出来了，身为战府儿媳妇，自当体体面面才是。&rdo;

兰馨跪在地上，慌道：&ldo;母亲，兰馨知错。&rdo;

秋婆子忙道：&ldo;奶奶是打东屋里头被爷赶出来的，道是奶奶不知检点，爬上爷的床，那……那昨儿原是爷喝醉了，硬是要同奶奶圆的房……这才生了这么些事出来。&rdo;

老夫人神色一缓，将兰馨扶了起来，嗔道：&ldo;你这孩子，怎的受了委屈也不同母亲说，你放心，一会儿见了他，我定好好说道说道，你先回东屋去好生歇息。&rdo;

一旁的织玉笑盈盈道：&ldo;可恭喜兰馨奶奶了，说不定这一举还能得个小少爷呢。&rdo;

老夫人听了是喜笑妍开，脸上那几道浅显的皱纹都笑得深了些：&ldo;你瞧瞧织玉，真真是生了一张巧嘴，见天的把我哄的呀，这笑就没停过。&rdo;

兰馨欲言又止，咬了咬牙委屈道：&ldo;母亲，爷睡梦中常唤着那苏凤锦的名字，不知是不是真的对那苏凤锦动了心了。&rdo;

老夫人凤眸微眯，气势凌人：&ldo;她既出了战府，哪有再回来的道理，你无须将此事放在心上，如今府中只得你这一妻，你只须先生个孩子，来日方长的，青城总有对你日久生情的一天，他那性子，我原也是知道的，只是要苦你一些时日了。&rdo;

兰馨委屈巴巴的，伤心得梨花带雨：&ldo;母亲，可昨儿夜里爷还给了兰馨一旨和离书，要赶兰馨出府，兰馨生是战府的人，便是死也是战府的鬼，母亲，您要为儿媳做主啊。&rdo;

那暖暖的阳光打在兰馨的身上，她那梨花带雨娇弱自怜的模样真真是疼进了老夫人的心坎里。

老夫人顾念着兰馨这一夜，自是舍不得她走的，当即将人扶了起来，好声好气的：&rdo;当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你放心，有我在一日，他便休不得你，青城是个心软的孩子，你要多去主屋伺候着，时日久了，定会将心放回你的身上去。&rdo;

兰馨得了想要的效果，便也不那么伤心了，只喃喃道：&ldo;有劳母亲。&rdo;

&ldo;我也没有女儿，在这府里头，真真是将你视如亲生女儿一般，你好生将养着。&rdo;

秋婆子扶了兰馨，一同向老夫人道了别，这才往西屋去了。

秋婆子扫了眼四周，见无人了，才低声嗤笑道：&ldo;这府中原是有位四小姐的，那四小姐生生被老夫人逼出了战府，如今倒来说这般的良心话了，奶奶可千万是当了真才好，眼下最打紧的，还是要个孩子。&rdo;＝

兰馨理了理凌乱的发，她生的本就艳丽，如今便是发髻凌乱，也依旧难掩盖那股子美意，倒更显妩媚，风韵惑人。

&ldo;入府前曾听人说过，那四小姐原是妾室生的，她将那四小姐指给城西贫民区的一个老瞎子，四小姐不愿这才离家出走了，如今一走便是好几年，谁知是死了还是真的离家出走了。&rdo;

秋婆子细细一想，只觉骇人得紧：&ldo;奶奶您这么一说，倒也有理，这老夫人打小便是个心狠手辣任性妄为的，府中不知多少婢子暗着遭了老夫人的毒手，别瞧着一副菩萨心肠，那性子可毒着呢，梧桐院里头可没一个好惹的，奶奶多多当心些才好。&rdo;

兰馨摸了摸肚子，想起昨天晚上，眼神又暗了下去；&ldo;她可还靠着我这个肚子得个金孙呢，我又有什么好怕的，你暗着去查一查苏凤锦的下落。&rdo;

&ldo;奶奶您的意思是……&rdo;

兰馨凝着西屋里头角落的一株腊梅叹了叹气：&ldo;爷睡梦中还在唤她的名字，便是她出府了，也难保她不会再对爷用什么狐媚子招术。&rdo;

&ldo;那咱们是要把她处理掉？&rdo;秋婆子仔细的扶着兰馨入了屋，伸手替她解了披风。

&ldo;爷可不是好糊弄的，将她在何处的消息散布出去就是了，长安城里头的那些妇人闲着无事，最喜欢恃强凌弱，逼得她出了长安城逃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rdo;兰馨张开手，红豆取了件暖和的袄子来，见她右手的指尖有个伤口，忙又取了伤药来替她抹上。

门外头几个丫鬟正在嘀嘀咕咕：&ldo;上回我娘亲病了请不着人急得哭了，便是遇着了东屋奶奶，东屋奶奶赠了一支玉簪子给我，让我去请了张神医给我娘亲瞧病呢。&rdo;

&ldo;如此说来，当真是呢，好几次我经过东屋都见她们主仆聚作一团欢声笑语的，东屋奶奶真真是一点儿架子也没有，虽瞧着呆头呆脑的，不怎么开口，只是但凡有什么事求她，她总愿意帮忙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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