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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嘲问了一回,向袖中取出银穿心金裹面盛着香茶木樨饼儿来,用舌尖递送与妇人。两个相搂相抱,鸣咂有声。那婆子只管往来拿菜筛酒,那里去管他闲事,由着二人在房内做一处取乐玩耍。少顷吃得酒浓,不觉烘动春心,西门庆色心辄起,露出腰间那话,引妇人纤手扪弄。原来西门庆自幼常在三街四巷养婆娘,根下犹带着银打就,药煮成的托子。那话煞甚长大,红赤赤黑须,直竖竖坚硬,好个东西:一物从来六寸长,有时柔软有时刚。软如醉汉东西倒,硬似风僧上下狂。
出牝入阴为本事,腰州脐下作家乡。天生二子随身便,曾与佳人斗几场。
少顷,妇人脱了衣裳。西门庆摸见牝户上并无毳毛,犹如白馥馥、鼓蓬蓬发酵的馒头,软浓浓、红绉绉出笼的果馅,真个是千人爱万人贪一件美物:温紧香干口赛莲,能柔能软最堪怜。喜便吐舌开颜笑,困便随身贴股眠。
内裆县里为家业,薄草涯边是故园。若遇风流轻俊子,等闲战斗不开言。
话休饶舌。那妇人自当日为始,每日踅过王婆家来,和西门庆做一处,恩情似漆,心意如胶。自古道: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不到半月之间,街坊邻舍都晓的了,只瞒着武大一个不知。正是:自知本分为活计,那晓防奸革弊心。
话分两头。且说本县有个小的,年方十五六岁,本身姓乔,因为做军在郓州生养的,取名叫做郓哥。家中只有个老爹,年纪高大。那小厮生得乖觉,自来只靠县前这许多酒店里卖些时新果品,时常得西门庆赍发他些盘缠。其日正寻得一篮儿雪梨,提着绕街寻西门庆。又有一等多口人说:“郓哥你要寻他,我教你一个去处。”
郓哥道:“起动老叔,教我那去寻他的是?”
那多口的道:“我说与你罢。西门庆刮剌上卖炊饼的武大老婆,每日只在紫石街王婆茶坊里坐的。这咱晚多定只在那里。你小孩子家,只故撞进去不妨。”
那郓哥得了这话,谢了那人,提了篮儿,一直往紫石街走来,迳奔入王婆茶坊里去。却正见王婆坐在小凳儿上绩线,郓哥把篮儿放下,看着王婆道:“干娘!声喏。”
那婆子问道:“郓哥,你来这里做甚么?”
郓哥道:“要寻大官人,赚十钱养活老爹。”
婆子道:“甚么大官人?”
郓哥道:“情知是那个,便只是他那个。”
婆子道:“便是大官人,也有个姓名。”
郓哥道:“便是两个字的。”
婆子道:“甚么两个字的?”
郓哥道:“干娘只是要作耍。我要和西门大官人说句话儿!”
望里便走。那婆子一把揪住道:“这小猴子那里去?人家屋里,各有内外。”
郓哥道:“我去房里便寻出来。”
王婆骂道:“含乌小囚儿!我屋里那里讨甚么西门大官?”
郓哥道:“干娘不要独自吃,也把些汁水与我呷一呷。我有甚么不理会得!”
婆子便骂:“你那小囚攮的,理会得甚么?”
郓哥道:“你正事马蹄刀木杓里切菜──水泄不漏,直要我说出来,只怕卖炊饼的哥哥发作!”
那婆子吃他这两句道着他真病,心中大怒,喝道:“含乌小猢狲,也来老娘屋里放屁!”
郓哥道:“我是小猢狲,你是马伯六,做牵头的老狗肉!”
那婆子揪住郓哥凿上两个栗暴。郓哥叫道:“你做甚么便打我?”
婆子骂道:“贼[入日]娘的小猢狲!你敢高做声,大耳刮子打出你去。”
郓哥道:“贼老咬虫,没事便打我!”
这婆子一头叉,一头大栗暴,直打出街上去,把雪梨篮儿也丢出去。那篮雪梨四分五落滚了开去。这小猴子打那虔婆不过,一头骂,一头哭,一头走,一头街上拾梨儿,指着王婆茶坊里骂道:“老咬虫,我交你不要慌!我不与他不做出来不信!定然遭塌了你这场门面,交你赚不成钱!”
这小猴子提个篮儿,迳奔街上寻这个人。却正是:掀翻孤兔窝中草,惊起鸳鸯沙上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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