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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虚无时空61（第1页）

指挥室在飞船的另一边，从军官休息区过去需要越过飞船中间那道蜿蜒的“虚空曲线”。

等叶小西、兔子、邱思豪和王德武赶到虚空曲线的时候，麦克正坐在地板上休息。他的头低垂着，额头抵在膝盖上，双手抱着自己的小腿，原本挂在他身上的各种装备散落得到处都是。

叶小西走到麦克身边，蹲下来，轻声地问：“怎么了？你没事吧？”

麦克的身体抖动了一下，他的头缓缓地抬起来。

当一张惊恐的脸完整地出现在叶小西的面前，她怔了一下，以前从没有见过麦克流泪，他是一个十足的硬汉。

叶小西抬起右手，慢慢地靠近，当她的手指触到那张脸，它不自觉地闪退，随后便是无声、无泪的哭泣。“AI替身”的脸上，没有流泪、发声的功能，这些东西在“替身”的设计者看来，都是无用的。叶小西把这张脸拥入怀中，用温暖的胸膛和傲人的双峰围出一个安全的港湾。在这一刻，没有男女之情，只有战友之间的友情。

“上尉他，他被融化了……”麦克终于开口了，恐惧的坚冰被叶小西的拥抱融化了，滴滴答答地落下几颗水珠。

叶小西把麦克的头扶起来，有点激动地问：“你说什么？上尉怎么啦？”

“不急，麦克，你慢慢说，不着急，我们都在，这里很安全，放心。”王德武也蹲下来，他知道这个时候，“恐惧”还没有退场，如果太着急了，让“恐惧”再次占了上风，那么再想击退它，就很难了。

叶小西也懂了，她按下了心里的急迫感，不再问了。

她挨着麦克坐下来，耐心地等待“安全感”收复“恐惧感”占领的地盘。

月球上每隔14天的漫长黑夜的脚步已经看得到了，如从医院的窗户往远处望去，“晨昏线”正从东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铺陈而来。

格利斯趴在里奇博士病床的床尾，他还在梦里。他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或许梦到了美丽的前台小姐。

“这种感觉，难道就是死亡吗？太可怕了！”里奇博士从病床上苏醒后，他的自我意识又重新上线了，在他的脑海里形成的第一句有意义的话，便是这句。

酒后摔倒的小事故，不仅让里奇博士认识到了酒精的危害，也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内心，相比于科学的无意义，他更害怕自我的无意识。在酒精的麻醉下，他的意识淡薄了，而在摔倒后的昏迷中，则又完全地消失了。

里奇羡慕格利斯，本不想吵醒他。但博士着急出院，他要赶在黑夜降临之前离开。

月球神经网络研究中心的指挥室里又乱做了一团。大卫.里奇博士不顾医生的阻拦，坚持出院后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来到了这里。他的头上还包着纱布，但他的精神头比从前还要高昂。

“你们慌什么！”博士立到指挥室中间的控制台，身后站着他最信任的助手，用尖细但响亮的声音把忙得昏天黑地的科学家们定住了。

过了一会儿，又一个坐在角落里的通讯员率先鼓起掌来，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他们为里奇博士的到来感到兴奋与敬佩。自从上回里奇博士用他创造的“新数学”，成功解决了量子通讯资源消耗的问题，也定位到了“圣洁女神号”飞船之后，研究中心的绝大部分科学家们便由衷地认可了博士的科研能力以及学术带头作用，哪怕还有小小的不同的声音，已都无法掀起大的波澜了。

里奇博士的归来，让通讯指挥室重新看到了希望。

一个负责与鸿鹄号通讯的通讯员向里奇博士做了简要的报告，博士终于知道他们慌乱的原因了。

原本只有张参一人陷入原因不明的昏迷状态，现在又多了一人。木土联盟的团队的领队，肖恩上尉也遭遇了相同的问题。

“其他几人的量子信号连接还都正常吗？”博士问通讯员。

“张参失联昏迷后，原则上就不允许队员们连接‘先锋勇士’了。但救援任务需要，有六名队员登陆了‘先锋勇士’，目前只有肖恩上尉处于完全失联状态，其他五人的通讯断断续续，但通过鸿鹄号派出的救援小艇做信号中转，勉强可以联系上。”

“什么叫原则上！如果真的按照原则做了，还会出这档子事嘛！胡闹！”在里奇博士沉溺于酒精和后来昏迷的几天里所发生的事情，他才刚知情。博士的怒火不仅仅是冲着考古行动指挥部那帮大人物的，更是对自己之前那些愚蠢的行为发出的。

“算了算了，不提之前的事情了。那么肖恩上尉失联的原因找到了吗？”

“呃，那个……”通讯员支支吾吾的。

里奇博士正想发火，后脑勺突然疼了一阵，他皱起眉头，用右手扶住那颗伟大的头颅，左手挥了一下：“你，你忙去吧，把马斯克给我叫过来！”。

里奇博士用右手安抚了疼痛的脑袋一会儿，“先锋勇士”量子通讯系统研发部门的负责人马斯克就赶到了。

“小马，你说说看，怎么回事情！”里奇博士把右手放下来，叉在腰间，质问道。

马斯克乃是通讯领域的顶尖专家，发表了不少有价值的学术论文，加上他的祖上也可以算是火星移民的先驱，因此自视甚高。

“我们设计的通讯系统是没有问题的，在投入使用之前，经过多次测试，都完美地通过了！”

“有没有问题，不是你自己说说就可以了。现在问题就摆在这里了，难道我们要装作看不见吗？”里奇博士又有点生气，但他把怒气压下去，免得头疼：“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着急了，我不是要追究谁的责任，而是想找到问题。那么，为什么失联，这个问题你怎么看呢？马斯克博士。”

马斯克博士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大卫.里奇博士已经是通讯领域的“无冕之王”，现在“王”居然来征求自己的意见了，心里十分得意：“博士，根据我的理解，联系我之前做的研究，我认为是……”

马斯克博士的自我满足感膨胀还没有超过两秒，就被里奇博士收了回去：“对不起，我不是要考察你的学术水平，你的研究对我没有任何价值，你说一下失联的过程就可以了。”

马斯克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怎么？你连失联的过程都不知道吗？你如不清楚，给我叫一个知道的人过来！”里奇博士的这句话说得很响，引得周围的人都看向他们。

马斯克博士被臊得不行，他那所剩无几的自尊心在众人的目光中“噼里啪啦”地掉在了地上。

“博士！您这样说，我只好辞职了！不仅是我，整个通讯系统研发部都会辞职！我还要到研究中心委员会那里投诉！”马斯克博士恼羞成怒，为了保住自己的荣誉和尊严，他也只能这样做了。

里奇博士早就烦透了这些夸夸其谈、自带光环却内里无货的“学术贵族”，左手甩出，指着门口，只回了一个字：“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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