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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假装咸鱼第119天（第2页）

寇泽的书房，居于本宅的顶楼位置，平时的话，鲜少有人会到这个楼层，后辈们基本不敢在这样肃谨的地方撒野。

这是辛禹第一次去寇泽的书房，甫一入内，可以嗅到浅郁淡雅的古木气息，是书牍古物的厚沉香气。

内部的装潢与室内设计，颇具古雅之韵，地面是松绒的深宫红地毯，北侧的博古架上，摆放着一双专门鉴古的白色手套，近旁的檀木架柱上，整齐放置着各色宋朝古董藏品，诸如拓本武陵帖，绿松石朝珠，花漆鸟琴，从瓷琴墨宝，再至堂帖书牍，无所不包。

一抹愕撼之色掠过了辛禹的眉眸。

原书里有提到，寇泽有收集千万藏品的雅好，今下见到了，从满室的古物之中，感受到了来自一千年前大宋朝代的文化渲染与冲击。

不知是偶然的巧合，还出于某种命定的缘分，这些藏品所具备的历史渊薮，竟也是她所熟稔的，那一个文化经济高度繁荣的朝代，文史一脉相承。辛禹逐一凝视这些古物，像是透视过了它们，看到了过往那一段朦胧懵懂的缘劫。

辛禹眸底掠过了一丝复杂与触动，难掩震动，寇泽没说话，亦没先入为主地解释，只是陪在她身侧，让她静静地参观。

辛禹走入了一架紫檀木雕砌而成的藏柜处，隔着一张薄薄的透明玻璃，一本线装的纸牍，放置在了藏柜中心位置。

凝眸看去，那一份书牍，其微微泛黄的封页之上，上书六个瘦金体字，形如铜琶铁板，疏朗，沉劲，透骨，辛禹凝眸，看清了，那是——『宋刻版山海经』。

这是九皇子的藏书，没想到，这本书可以穿梭千年光阴，被完好无损地藏置在了此处。

辛禹临牍感念，侧眸看了寇泽一眼，道：“感觉……你很喜欢那个朝代，是出于什么缘由？”

寇泽一手撑在圈椅，一手揽着她的腰，沉思了片刻：“过去十年，我经常失眠，被梦魇所困扰，每次做梦，常梦见一个人，她的衣饰发饰，设色以岫白、天青为主，继承了那个朝代素简的风格。每次梦到她，要么在隔着帘子弹奏古筝，要么是在大火燃烧的时刻，我看不清她的具体面目，但——”

话至此，寇泽视线与她对撞上了，神情克制，但唇角扯起一丝将晦将明的弧度：“我有这样一种直觉，觉得她是来自上古的东海，山海经也对这一物种有过记载。也许你会觉得这个梦，有些光怪陆离，但我感觉梦格外真实。”

“而你在《爱声梦幻祭》的初评级上，提过这一本古籍，自那时起，我觉得，你与山海经有缘。”

辛禹忽然追溯起很多不经意的时刻，会从寇泽身上汲取到一种，根本无法言说的熟悉，彼此相处不用很多试探，心有灵犀，一点就通，仿佛他们已经相识了很久。

空气被带动着，二人气息都慢慢沉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九皇子的来世，或许就是修直笔挺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如果真的是殿下的话……

辛禹喉咙直直发涩，眼神发紧，紧得要流出泪来。

寇泽身量峻挺如松柏，整个人的气质，确乎与九皇子一脉相承，拥有手腕上的铁血冷情，处世上的温文尔雅，言行上的亦侠亦狂。

为什么时隔这么久，她才如此迟钝的，将他认出呢？

恨自己太不争气。

寇泽从藏柜里取出了那一本宋刻版山海经，将其放置在辛禹近前，打算将这份礼物送给她。

回眸一看，却是看到小姑娘在无声流泪，泪意越来越汹涌，止也止不住，她没反应过来，泪就这么来了，一如仲春时节的毛毛雨，寇泽有些怔，忙摘下手套，伸出手将人揽入怀中，垂首，亲吻住她湿糊的眸，举止温柔且克制。

——“别哭。”

辛禹心念如奔涌不息的流水，周而复始地滚动蒸腾，心事就这般乱作了一团，无法平复。

身躯被男人温暖的体温紧紧包裹，她深然觉得自己的缺憾，被他的拥抱和爱意，滋养与补齐了。

夜阑阒寂，辛禹额心抵在寇泽胸膛间，轻声说：“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寇泽微顿，本能地拥她更紧。

辛禹仰着头看他，眼尾蘸染一丝胭脂色的薄粉晕色，又湿又潮，继续说：“你知道吗，你所做的梦，其实是来自你的前世。我在你的前世的时候，就见过你了。”

——很早很早以前，我们就见过了啊，但你一直都不记得。

辛禹之所以能说出这番话，或许是看到了宋刻版山海经，或许是听到了寇泽讲述过的那个梦境，亦或者是生日晚宴喝过的几杯清酒，酒精恰能壮人的胆，亦能让人吐真言。

两人对视已久，寇泽凝望着她，不知为何，他感到了一丝极痛的涩然，诸多不知名的记忆汹涌上来，如桌面栏里的隐藏文件突然被公开，他这才姗姗看到，一段自己遗失掉了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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