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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她还真没想过考a大的研究生，她觉得a大的教授们肯定是很看&ldo;出身&rdo;的，他们怎么瞧得起她一个c省师院毕业的人？但是她也不想到c省师院之类的学校去读研究生，本来就是为了洗刷c省师院的&ldo;耻辱&rdo;才去读研究生的，如果又考个c省师院之类的学校，那有什么用？

她这有点象是&ldo;高不成低不就&rdo;了，所以她心里瞄准的，是e大之类的学校，也是国家一流，但没有a大那么&ldo;一流&rdo;，应该算是全国前十五名吧。即便是e大，她都没什么把握，所以她同时还瞄准了同在e市的g大，是个师范大学，也比较有名气，但比不上e大。

她嗫嗫地说：&ldo;我哪里考得上a大？别做梦了---&rdo;

&ldo;怎么是做梦？我觉得a大很多人都比不上你---&rdo;

&ldo;你瞎说，你们a大招的都是各省各市的状元，还能比不上我？&rdo;

他急了：&ldo;真的!你别看他们是各省各市的状元，其实都是靠运气，读起书来，真的不如你。我跟你一起读了几年书，对你是很了解的，我跟他们也一起读了几年书，对他们也是很了解的，我说的话你还不相信？真的不如你---连我都不如你---&rdo;

这话即便是撒谎，听上去也挺舒服的，更何况黄海说话的神情是绝对真诚的。石燕心里滋滋润润的，但嘴里还在反驳。

黄海打断她说：&ldo;就这么说定了，考a大的研究生。只要你想考，你一定能考上。你想考什么专业的？我回去就帮你打听消息搞资料---&rdo;

她连忙推脱：&ldo;别搞，别搞，我还没想好呢，我真的不敢考a大的研究生---&rdo;

&ldo;你怕什么？我说你能考上，你就肯定能考上---&rdo;

&ldo;那你们a大的教授---会不会---歧视外校生？&rdo;

&ldo;怎么会呢？a大正想杜绝近亲繁殖呢，就是想招外校生---&rdo;

她心动了，犹豫着说：&ldo;那我就---试试吧。&rdo;

&ldo;好，一言为定!我也考a大的研究生---&rdo;

她有点不好意思，好像听到了什么爱的表白一样，垂下眼睛，用手指在桌上划来划去地不说话。黄海声明说：&ldo;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鼓动你考a大的研究生，就像赛跑的时候陪跑一样，只是----只是---促进一下---&rdo;

她的头垂得更低了，心也有点砰砰跳，觉得他太聪明了，太会察言观色了，她心里的每个想法，他都猜得出来。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就勇敢地抬起头，公事公办地说：&ldo;我知道，我只是不想把你的前程耽误了，你不是要去当记者的吗？&rdo;

&ldo;我是想当记者，但是我---考研究生也不影响当记者呀，我可以业余为报社写稿。正好我爸妈都想我考研究生，这下他们---高兴了---&rdo;

那天他送她回学校，她叫他只送到车站就行了，他没反对。两个人一起走到四路车站，虽然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了，但还有十多个人在等车，仍然是站在路中间等。过了一会，车来了，其实车里挺空的，如果一个一个上，可能都能坐上位置。但d市人好像挤惯车了，不论多少人，都是不排队的，而是拼命往上挤，而且是不等下车的人下车就挤起来，结果搞得份外混乱。

石燕平时没怎么挤公车，也不想在黄海面前显得太不&ldo;淑女&rdo;，就等在后面，想等人家都上车了再说。但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她上车，司机就把车开走了。她喊了两声，司机也没停车。她气昏了，差点追着汽车大骂司机一通。

黄海走过来安慰说：&ldo;没事，我们等下一趟。可能司机见你没跟着挤，以为你不上车。大概这就是d市的风俗，我们还是入乡随俗，下一趟也跟着挤吧。&rdo;

下一趟车搞到十一点左右才来，这次等车的人更多了，可能是因为钢厂上中班的工人下班了，也可能是因为是末班车了。等车的一个个都是归心似箭、摩拳擦掌的样子，大有不挤上车不罢休的气势。石燕没办法了，只好放下淑女的架子，跟着去挤车。她发现黄海也跟在她后面，她问：&ldo;你---也上车？&rdo;

&ldo;我送你一下，太晚了，而且----上车也不容易----&rdo;

挤了一阵，石燕已经不知道是谁在挤谁了，只是身不由己地跟着大家乱挤，到了车门边，她好不容易踏上了一级台阶，但怎么也挤不动了，就那么一只脚在车上，一只脚在车下地夹了好一会。然后她感觉车在开动了，她生怕自己会被夹在车门那里拖死掉，急得大声喊：&ldo;等一下!等一下!我还没上呢---&rdo;

没谁理她，司机仍然在开车，挤在门边的人也没谁给她让个空，她正急得要命，就感到身后有人推了她一把，她两只脚都上了车。她听见黄海在身后说：&ldo;对不起，只好这样了，不然---上不了车----&rdo;

她猜他刚才一直看着她自己挤车，没出手帮她，是因为不好意思碰她，现在已经山穷水尽了，只好丢下君子风度，推她一把。她扭过头看了一下，发现车门还没关上，他正站在开着的车门那里，一手紧抓着车上的一个铁栏杆，另一只手抓着车门，可能既想不掉下去，又想尽量不贴着她。她很感动，主动说：&ldo;你往上站一点，当心掉下去了。&rdo;

他靠近了一点，车门终于关上了。他们俩紧挤在车门那里，她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这还是她第一次跟一个男生挨这么近，第一次被一个男生这样保护着，心里有种温暖的感觉。

车开了一会，车厢慢慢松动了，他们俩终于离开了车门那里，挤到车厢里来了。黄海很自觉地离远了一点，但仍然站在过道那边，抵挡着其它人的推搡，为她创造了一个安全岛。快到c省师院的时候，终于有了一个空座位，黄海示意她去坐下，而他则站在她座位边，两手撑在两排座位的扶手上，帮她把那些乱挤的人隔开。

她坐在座位上，从他敞开的衣服那里看见他里面穿着的毛衣，有时挤得太厉害了，他的脚还站在过道，但上身却被挤到座位这边来了，他的毛衣有时擦着了她的头和脸，她闻到他身上一种男生特有的气味，有点晕乎乎的感觉，心里乱乱地想：原来男生的气味是这样的，挺好闻的，以前一直以为他们身上都是臭臭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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