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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林狩猎五（第1页）

但是认知的短暂回溯造成了动作的迟宕。残火龙察觉过来，头部向往左边一甩，击飞了空中的盖乌斯。盖乌斯用剑在空中做了个格挡应对，身体回旋着落回地面。女林精跑到了他身边。

“多谢你出手，人类。不过你就是不来也不会有事的，我的眼睛追上了它的动作。”

“但是你的身体没有。”盖乌斯冷静发言，“它的体型过大，你的规避动作在它看来微乎其微，不会每次都见效的。被咬上一口，你也明白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有我能彻底避开它，只有我的速度足够。”

的确，这男人的表现刚才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简直像是一道闪电，她心想。从他原地窜出到闪跳到残火龙的眼眶之前，不过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

“那好吧，你打算怎么做？”

“能瞄准它的眼眶放箭么？”

“只要我愿意，就没有什么是射不中的。”

“好，那我上去牵扯，你负责一击致命。”盖乌斯说。

盖乌斯这时也很吃惊，惊讶于自己的沉着指挥，惊讶于自己身体出乎意料的强度——自己似乎早已习惯这种程度的打斗。他正准备再次前冲，却被米奈亚斯拉住。

“别急，把我们也算进去。”盖乌斯一看身后，是米奈亚斯、法妮娅和阿连诺三人，他们是在场唯几留在原地的人。米奈亚斯拔出一把通体白色的利剑，其锋芒在夜里也闪闪发亮。法妮娅和阿连诺退至后排，提供协作。

“你确定要自己上吗，米奈亚斯？真的没问题？”盖乌斯询问他的同伴。

贝尔法斯特点头。“没问题的，我们左右散开。”

于是乎两位剑士分别向龙的左右散开去，两人的动作迅捷得像是耗子躲窜棍棒，快速且轻盈，不显半分冗余。利刃划破空气，分别斩击在残火龙的两爪，与其鳞片交击，发出金铁交击一般的铮鸣。火龙也没预料到脚下两个小耗子的动作这般昏花缭乱，左右两爪胡乱抓划一番，碰到的只有空气。

同伴的动作盖乌斯看在眼里——那身手灵动且熟练，充满训练与战斗的痕迹，这明显不是一位旅行商人能够做到的。但盖乌斯没有过多表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他们之所以不提起肯定有自己的原因。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眼前还有条火龙要对付呢。

而趁着盖乌斯和米奈亚斯跟残火龙缠斗的时间，法妮娅和阿连诺则站在二十步开外的地方朝火龙投掷白霜魔瓶。那是一种圆瓶装着的魔法药剂，被投掷到巨龙身体后玻璃瓶壁破碎，里面的魔药则瞬间爆炸开来，形成低温冰雾，冻结周围的一切——这无疑使得巨龙的动作慢慢变迟缓。逐渐地，粗而厚重的喘气声从它的胸膛发出。

它累了。

盖乌斯和贝尔法斯特继续起舞。利剑破空声仍在持续，剑影旋转而迷乱。终于，米奈亚斯的一记直刺穿透了火龙脚踝的鳞片，戳进了血肉之中。残火龙扬天咆哮，回头怒视手擎白剑的米奈，而这被站在一旁已久的林精捕捉到，她早已拉满的猎弓弓弦终于被松开，利箭划破空气，正中火龙的左眼！

残火龙发出狂怒的哀嚎，退后了十几步。这位巨龙森林的捕猎者意想不到，眼前如同蝼蚁般的生物仅竟是这样危险的生物。它最终原地立定，腹部剧烈地起伏。喉咙上下蠕动。一时间没有其他任何动作，只听见它粗重的呼吸声、嘟哝声、喘息声。

然后，它的腹部一块明显下垂的部位由里到外变得通红，像是正在加温的熔炉，即使是覆盖在外的鳞片也没法掩盖这种红热。

阿连诺观察到了这异象。

“那是它的火囊……闪开，快走！大家伙要喷火了！”

在所有人拼命往后狂奔之时，火焰和气压便膨胀着向所有人袭来。残火龙摇头摆出一道弧形，火焰也按照它头摆动的方向扫出一道扇形，横扫面前的所有区域。

“退后！退后！”阿连诺大喊。所有人都向后退去。

“喷火是残火龙最后的攻击手段，这说明它知道自己不敌眼前的敌人了，这是它撤退的信号！等它储存在腹部内的可燃气体全部释放完之后火焰就会停下，到时它就逃走了。”

所有人都拼命地往后跑，但是米奈亚斯回头，却发现盖乌斯仍站在原地，就在火龙的面前。

“什么情况？”他顿时大那一片空白……

来不及多想，米奈亚斯拔剑想要回救同伴，却被女林精拉住了手腕。她望了望盖乌斯的方向，摇了摇头。

“太迟了……”她说。

确实，太迟了……盖乌斯现在还站在残火龙身前几步的位置，而对方的龙焰已经伸手可以可及——

残火龙对着近在眼前的盖乌斯张开那张巨鄂，在它腹部内发酵生成的可燃气体全数喷吐而出，恶臭的气体团将盖乌斯吞没。再然后是残火龙喉咙处产生的一丁点火星——这种地龙纲的亚龙种是无法产生真正的火焰的，只能以引燃可燃气体这种取巧方式来模仿真龙的火焰吐息，但这对于没有任何防备的人类来说已经足够致命了——而盖乌斯此刻就站在原地，目睹了这一切，即将直面这龙火。

他似乎猛然间陷入了一片恍惚之中，身体呆呆立在在原地一动不动。

咦？奇怪，自己明明打算往后狂奔的，为什么身体没有动弹？盖乌斯看着残火龙张开的巨鄂，看着火星在其中闪烁，点燃恶臭的气体。烈火随之而来。

这样一来，岂不是要死掉了？他意识到这一点，但是内心却没有惊恐，仿佛此刻他早已置身事外，仅止是在观看一个陌生人的险境。不仅如此，他还发现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地缓缓举了起来，将掌心张开，对着那股朝自己涌来的火焰之潮。

这简直就好像这不是他自己的身体一样。我这是怎么了？他正疑惑着，而就是在那时，脑海里那副声音首次出现了。

那副声音——一副极为熟悉，但又想不起在何处听过的男人嗓音。语气傲慢、戏谑，对眼前的状况显得不屑一顾，但又让盖乌斯觉得不容置疑。

“不要走——

“你不能离开——

“不要走，面对它。直面这火焰，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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