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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亦师亦友31（第3页）

那双眼睛像是一盆冰水，他颤抖着向紧闭的窗帘挪了挪。

“艾迪……”男人叹了口气，语气温和了许多。“我知道你感到困惑不解，而不解又带了了恐惧。抱歉，虽然说要帮助你，但其实我自己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有的时候，我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看起会很奇怪……让周围的人感到不适……”

真不可思议。那种一瞬地恐怖褪去之后，他看上去如此地温和，甚至因为苍白瘦削而显得有些脆弱。

男人轻摇着头：“艾迪，我们这条途径就是这样……它对我们的改造太大了，让我们的身体早早地远离了人类。艾迪，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你能选择其他的道路。其实，我知道一些途径低序列的魔药配方，呵呵，我不否认，有相当一部分来自通灵——占卜家、学徒、猎人、刺客、通识者、窥秘人、律师、仲裁人……”

莫里斯一连串地报出了一堆名词，没有丝毫喘气。

“停一下，我有些晕！”爱德华觉得自己的头痛在这种吟诵一般的声音里加剧了，“我是说——请，呃，抱歉……我的因蒂斯语水平还是比较有限……”

“是我欠考虑了。那么，我再用鲁恩语放缓语速说一遍……”

“不用了！……不，我是说，你之前不是说过吗？——为了我的精神状态考虑，我最好以后走这条途径，或者，另一条——‘异种’？……哈哈，我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途径……就是，我想，如果继续听下去，我可能会觉得……遗憾！对，因为没什么机会嘛……遗憾容易越想越深，然后我的头就会越来越痛……”

他有的时候真的很感激莫里斯能够这样认真听他把话说完，尽管他的语言表达能力和面对面交流能力有的时候就像屎一样。

就连他这个世界的母亲许多时候都做不到那样认真地听他说话，她笑得温和美好，但绿眼睛总是有些涣散……当然，这不是她不够爱自己的儿子，只是她的精神不够好，她……

而另一位和他有密切血缘关系的——他的爷爷，威廉·德雷克爵士——就更不用说了。他几乎从来没有过在这位面前说话的机会……

“我很抱歉。对啊，你是天生的非凡者，就像我的妹妹一样。虽然不那么完整……”男人的笑容显得有些苦涩，“艾迪，你知道吗？我诞生的时候，身体里没有一点非凡特性。即使如此，我依然算不算正常，我天生就有某种缺陷与障碍……”

“莫里斯……”他的声音轻得连他自己都有些听不清。

该死！这个时候，他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可莫里斯需要他的安慰吗？再说，他会安慰别人吗？……

“艾迪，所以你不要担心，也不要感到恐惧。即使一直驾驶在木筏在疯狂之海中漂泊，我也从未放弃过……更何况你呢？你会好起来的，艾迪。

“我知道，你的母亲在精神病院里。但那也意味着她在接受比较正规的治疗，有康复的机会，比起我们这些只能接受审判所冰冷的判决，就像我们的血液一样冰冷……

“你知道吗？我们这一途径序列八的古称是‘冷血者’——没有良心，也没有正常的情感。哈哈，你觉得我不是那样的吗？……哦……也许吧，所以，我有的时候会用疼痛提醒自己——我曾经是个人类。”男人抚摸着已经没有任何伤痕的腹部手指划过干涸的血迹，语调带着一丝诡异的愉快感，“是呀，我还有痛觉呢。”

男人单膝跪下，低头看着那具尸体，戴着手套的手拂过那张和他一样没有血色的——合上了那双痛苦的绿眼睛。

“艾迪，你知道吗？他比其实比我们这个家族里的大多数都要有良心一点者——他没有喝下那瓶‘冷血者’。”

那为什么？爱德华记得这张脸，他上次看见这张脸时，是在堆积着新鲜残肢的走廊尽头……

“因为他没有一个正常的童年，即使他长大后也不能理解与模仿‘正常’。同时，他虔诚地爱自己的父亲——威廉·德雷克。但是你不一样，艾迪，你的母亲是个伟大的女人，让你能在小的时候就理解什么是爱、同情与怜悯。我希望你能够……”

他却停下了，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然后变得坚定起来。

“这应该由你自己选择，艾迪。

“你可以选择不继续晋升。爵士大概不会直接杀了你，我们在他眼中都是火柴，应当燃烧一切价值让那团火燃得更旺……你明白吗？那个时候，如果你不想做爵士的实验对象，就和我做过交易吧，我会带着你像做平日里睡觉一样进入永眠，你会给我一段值得珍藏的回忆……

“如果你选择了非凡者之路——接下来会有两个分岔口，一条通往‘冷血者’，另一条通往‘疯子’。

“疯狂与冷血，你选择哪个？”

许久之后，他看着那双灰蓝色眼睛，作出了回答——

——“我选择疯狂。”

……

“别担心，我的眼睛没什么问题，我的视力甚至比以前更好了。”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看着他，

“是的，艾迪，那或许是因为，我也选择了疯狂。”

*GoodSamaritanlaws，是关于在紧急状态下，施救者因其无偿的救助行为，给被救助者造成某种损害时免除责任的法律条文。美国联邦和各州的法律中都有相关的法律条款，有的叫《好撒玛利亚人法》，有的称《无偿施救者保护法》。（来自百度百科）

*《变相怪杰》的主角，由金·凯瑞饰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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